此時弗羅多又冷又餓,還累得不行,他深一腳淺一腳的走在鄉野中的一條小路上,林尾地在他的右邊——這時候他已經徹底後悔只是因為置氣就跑出家的行徑了。

他想道:“這種蠢事確實只有圖克家族的人才做的出,但很不幸,我身上流著一部分老圖克家族的血液。所以,是的,我就是那個最大的蠢貨。”

突然。

某種源自生命的本能讓弗羅多內心一跳。他飛快的看向了東面的路,彎曲蜿蜒的道路盡頭,隱約的傳來了沉悶的馬蹄聲。

兩側的樹木彷彿變成了一頭頭陰森恐怖的山精鬼怪,而蜿蜒的道路盡頭卻成了一張恐怖的大嘴,正吞噬著一切。馬蹄聲就是一聲聲索命的咒語。

那一刻,弗羅多突然無比渴望躲藏起來,不叫騎馬的人看見他。

然後他也確實這麼做了。

他迅速奔到左邊,躍進了離路不遠的一個小凹洞,臥倒在地。事實上,這個舉動事後被證明是一個明智之舉。

寂靜的夜晚傍晚,一陣沉悶的馬蹄聲越來越近。一棵大樹廕庇著道路,他及時撲進樹後的茂密草叢中,然後抬起頭來,從一條粗樹根後小心地窺探。

四匹黑馬轉過了拐彎處,向這邊衝來。這不是霍位元人的小馬,而是身高體健的大馬。或者說,類似馬的東西。

因為正常的馬眼睛裡不會冒出火焰。弗羅多隻是看了一眼,就被那可怕的場景嚇到了。

只見騎馬的是些體型高大的人,似乎貓著腰坐在鞍上,全身裹在一件帶兜帽的大黑斗篷裡,只露出底下一雙靴子踏在高高的馬鐙上。

他們是納茲古爾(戒靈),遊走於生死、陰影之中的怪物。他們受索倫所驅,前來霍位元人的故鄉搜尋他的戒指。

弗羅多隻覺得一股難以言喻的恐怖從這些黑騎士的身上傳來。他臉色一下子蒼白起來,忍不住瑟瑟發抖。

這驚動了這些以恐懼為食的黑騎士,領頭的那名騎士驟然拉停胯下坐騎,空洞的臉部望向了弗羅多的方向。

弗羅多的心臟驟然被某種力量緊緊的攥住了。他驚恐的張開嘴,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為首的黑騎士馭馬走到樹下,就在跟弗羅多持平時停了下來。馬上的人影紋絲不動地坐著,垂著頭,彷彿在聆聽。從兜帽下傳來一種聲音,就像有人在吸鼻子,想嗅出某種難以捉摸的氣味。

弗羅多連氣都不敢出,臉色憋得通紅。

他彷彿聽到有人下馬了,這加劇了他的恐懼。弗羅多隻覺得周圍的黯影一下子湧了過來,把他壓得喘不過氣。

就在這時。

“嘿嘿咚!歡樂咚!敲響叮叮咚!

響叮咚!跳叮咚!柳樹倒叮咚!

湯姆砰!開心砰!邦巴迪爾砰!”

一個歌詞胡拼亂造、隨心所欲、毫無意義的古怪歌聲響起,打破了這陰森的氛圍。這些黑騎士立即迴轉身體,發出了嘶啞尖銳的叫聲。

弗羅多隻覺得腦袋被塞進了無數的尖針,又脹又疼。他抱住頭,可憐的在地上打著滾。

唯一慶幸的是,他沒有發出聲響,這是不幸中的萬幸。

而且,黑騎士們這會兒也顧不得他了,他們所有人抽出腰間黑色的長劍,盯著他們來時的路,如臨大敵。此前下馬的那名黑騎士甚至急匆匆的登上坐騎,不安的轉著圈子。

而在一長串胡言亂語(或者說聽著像胡言亂語)的歌詞後,一個嘹亮又清晰的聲音驟然揚起,唱出了這樣一首歌:

“嘿嘿咚!歡樂咚!

微風輕輕吹,小鳥輕輕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