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斯拉恩也聽到了愈發鄰近的咆哮與兵器齧咬聲,他上前一步,企圖砸開眼前這棟房屋的大門。

“不。”杜蘭急匆匆的說:“我能感覺到,門上附有魔法,暴力摧毀只會讓全城的衛兵都發現我們。”

警戒者們面面相覷,顯得有些不知所措。

“你如果不願意待在地牢甚至希達納那深不見底的礦坑之中一直到死,也許你該展示一下你的技藝?”聽著越發鄰近的腳步聲和人們的尖叫,圖爾卡突然說道,“命運讓我們在此刻相逢,豈非毫無道理?”

他注視著蜷縮在陰影中的刺客,金色的豎瞳裡泛著幽幽的星光。伊斯拉恩和他的同伴飛快的看向刺客先生。

納吉斯幾乎忍不住大罵,他慢慢的舉起雙手,以此來表明他的無害。“先生?”伊斯拉恩看著圖爾卡。

圖爾卡把原本屬於刺客的小包裹丟給納吉斯,“別打歪主意,我會一直盯著你。”

他並不願意和馬卡斯城的衛兵起衝突,也不願意就這樣狼狽的離開(注意,只是不願)。今晚的事態總讓他有著一種莫名的熟悉感,但哪裡不對圖爾卡卻又一時間說不上來。

如果此前的虎人能神不知鬼不覺的開啟客棧的門,那麼沒理由這傢伙不會。

捏著自己的寶貝包裹,納吉斯欣喜的眨著獨眼,他檢查了門鎖,滿意地對自己笑了笑,從袋子裡不知道拿出什麼東西,不一會兒就把門鎖給開啟了。

“請進。”刺客用主人的口吻說。

眼前的門洞黑壓壓的,彷彿地獄的入口。但紅衛人和他的同伴都無暇顧及,一個接一個的躋身而入。聽著越發響亮的呼喊聲,圖爾卡嘆了口氣,也半僂著身體,閃了進去。

呯,門再度被關上了。

下一瞬間,呼喊聲由遠及近。間隙還能聽到衛兵身上盔甲響動的聲音。六人站到視窗去,留意著窗外黑暗中的動靜。火把的光芒穿過窗簾照進屋中,在牆上投下黑黢黢的影子,有一段很長的時間,眾人陷入沉默,面面相覷。

“看樣子,他們只是沿街驅趕,並不打算一間屋子一間屋子的搜尋。”魔劍士拉開一點窗簾,語氣輕鬆的道。

“他們只要求人們老實的呆在家裡,”索麗妮的眼睛一直盯著矗立在黑暗中的銀白君王,臉色不由自主的泛起紅暈,“我們暫時安全了。”

這是一間很典型的鍛莫風格的房屋。石質的牆壁,和泛著暗黃色的青銅燈架,客廳的東邊有著一張桌子,北邊通向廚房,西面有一扇石壁,隱約間能看到後面放著一張床,上面鋪滿了稻草和羊皮做的被褥。

圖爾卡如果踮起腳尖,幾乎便能觸碰到冰冷的屋頂。

四人中的苦修士咕噥了一聲,一團黃色的光芒驟然亮起,浮現在他的頭上,“食物還很新鮮,木頭傢俱也沒腐壞,最近有人在這裡待過。但我問過的人都說沒有人進出……”他看向圖爾卡。

這是光亮術?久違了的熟悉感讓圖爾卡心中一動。他凝望著柔和的光團,總覺得他意識深處的那團光焰更加的活躍了,他幾乎需要用盡全部的意志才讓自己不去觸碰那團可怕的光焰。

光亮術不應該是白色的嗎?圖爾卡微微喘息著。

魔劍士閉上眼,他伸出左手,喃喃的唸叨了一句,一道柔和的綠光驟然從他掌心爆發,如同波紋一般掃過房屋,並向更深處蔓延。

“這裡很奇怪。”布萊頓人席浪遲疑的說:“我能察覺到邪惡的氣息,但……”

圖爾卡仔細的傾聽了一下,發現衛兵已經走遠,但他並沒有離開,而是拉過一張椅子,坐了下來。

納吉斯咕噥了一聲,迫於無奈的走到壁爐那,用火石點燃了裡面的柴火。

伴隨著苦修士和刺客的動作,屋子頓時亮堂起來,印入眾人眼簾的正是此前那個神秘人待過的那間房屋的模樣。

“閣下。”伊斯拉恩望向坐在微弱的火光之旁的圖爾卡,遲疑的道:“這裡並非安全之所……”

“請不用擔心。”圖爾卡說:“我和也許是這裡的主人的傢伙有一點點惱人的事物要處理,但正如你所說,今晚可不是那麼太平,我只想在這歇歇腳。”

伊斯拉恩皺起眉頭。他和同伴們無聲的交流了一下,沒有說什麼。

“等等。”魔劍士突然叫了起來,“我發現了……不,這是什麼。”他衝入通向廚房的那扇門。紅衛人和其他人立即跟了上去。

“大人?”納吉斯極度的後悔接下這次的任務,這裡讓他很不安,總覺得有什麼可怕的東西正潛藏在黑暗之中,飢渴的注視著他。但事到如今,自己的生死顯然都系在眼前的傢伙手中了。

圖爾卡端坐在木椅上,火光映照著他的臉龐,但卻無人知其所想。少傾,他站起來,走向了廚房。

納吉斯獨眼兇狠的盯著圖爾卡高大的身軀,手指動了動。但最終,刺客忍不住哀嚎了一聲,跟了上去。

“這裡。”狹小的廚房裡,紅衛人和他的同伴們擠在一個櫥櫃前,嘀咕著什麼。對於圖爾卡他們的進來,魔劍士只是看了一眼,便轉過頭去指著神秘人曾施放過魔法的地方,伸出左手,低聲的咕噥幾聲,一道綠色的光芒再次浮現。絢麗的魔法靈光在他掌心勾勒出了一個美麗無比的魔法陣,他手一抹,那個猙獰的羊頭標誌當即浮現。

“奴役與支配之主!”

斯丹達爾的信徒們齊齊驚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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