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怕到時候,我想吃回頭草某人還不讓吃了呢。”見蕭關逢面色還算平靜,雲遲又自作聰明補充了一句。

“我不會放手。”蕭關逢不為所動,“我不要別人,只要你。雲遲,我愛你,早在你第一次抱著枕被偷偷爬上我的床榻時便不能忘懷,此生不變,此生不悔,更不會放手,縱然身死道消永不超生亦不會放手。”

他說的那般真摯,眼神溫柔得要滴出水來,雲遲被他熱切的眼神灼燒,不自覺壓下眼瞼不敢與其對視。

若非知曉他居心叵測想竊取馭星術,說不準就淪陷在這樣的眼神中了。

“可是,我不愛你。”

最終,雲遲還是說出了心底的想法,“蕭關逢,你聽到了嗎,我不愛你,從未愛過你,若說某個瞬間讓你誤會,也是沉溺於你這張臉,我知道這很惡劣,很壞,罪大惡極,我已經後悔了。”

“你能不能,看在百多年同床共枕的情分上,看在我替你解開咒印所遭的罪上,放過我,昨晚我們不是拉過勾,不是說好忘記過往重新開始麼?”

雲遲一口氣說了很多話,期間忍不住瞥了好幾眼蕭關逢微微顫抖的右手,心口的刺痛越加明顯。

初時像蜜蜂蟄了一下隱隱刺痛,現在已然像有一柄匕首在緩慢剜肉。

疼痛從心臟蔓延至四肢百骸。

第一次是在閒斂居的臥房與蕭關逢決裂,第二次是在泉池旁以為蕭關逢窒息而亡,連著今日,已經是第三次心臟莫名絞痛。

待見到師尊,定要問清楚緣由。

蕭關逢冷寂的雙眼鋪滿痛苦和不甘,“我知道。”

“你知道什麼?”雲遲反問。

“知道你不愛我,你愛時境雪。”

雲遲有種感覺,在他說這話時,他的心定然是痛的。

若非心痛,為何眼神那般死寂。

用自己一顆真心來籌謀,演戲到這份兒上,屬實當世無雙。

“既看得清,也當知道,我意已決,今日非走不可。”雲遲斂斂神,長呼一口氣,心臟處的刺痛減輕了一絲絲,“我相信以你的能力,沒有馭星術加持,你也能心想事成。堂堂蕭蘭山當家人,何苦將一個存有異心之人綁在身邊徒增煩惱。”

蕭關逢不知她為何提起馭星術,也沒往深裡想,一門心思留下她。

可他又不知如何讓一個處心積慮逃跑的人心甘情願隨他回去,縱然不願,也只能抱著最後一絲希望,盡力剋制著內心的不安,緩聲道,“我們有孩子了。”

娘子,我們有孩子了,你忍心讓孩子一出生便沒了親生父親嗎?

聞言,雲遲瞳孔猛然睜大,一臉不可置信,“孩……孩子?蕭關逢,這個玩笑,不好笑。”

從她的表情就知道,她不願承認,不想與他孕育子嗣,果然那些話皆是她為了穩住他編造的謊言,從始至終,她都沒打算真的與他誕下孩子。

甜言蜜語皆是謊言,海誓山盟句句敷衍。

蕭關逢以為自己的心早已千瘡百孔,原來還能再傷些,再痛些。

他們互相凝視對方。

一個滿目創傷,一個沉浸在巨大震驚中久久不能回神,站在深海底的“雲晚”看了半天戲,徹底失去耐心,扎進男子身體的冰凌不再是普通的冰錐子,而是灌注神力的奪命枷鎖。

刺!

一根拇指粗的凝冰從蕭關逢後腰插入,頃刻沒入丹田,朝著金色海洋中的神元丹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