努力保持鎮定,“師尊很喜歡做菜嗎?”

“不喜歡。”

“不喜歡為何還做?”照理說時境雪早已辟穀,超脫凡人之上,凡間俗物均與他無關才對。

時境雪停下手上動作,沉吟片刻,聲音縹緲,好似從另一個世界而來,“五穀入腹,尚能記起自己曾經是個人。”

雲遲十分不解,眸子染上疑惑,“師尊現在也是人。”

說完頓了一下,目光真摯,不染塵埃,“對雲遲來說,師尊是除了父母之外,最重要的人,十分重要。”

‘是可以救我性命之人。’

她覺得今日的時境雪與昨日截然不同,雖然一樣冷,但並無暴戾之氣,也無嗜血殺意,就像一個閱歷豐富的長者。

甚至產生一種時境雪很好相與的錯覺。

聽雲遲如此說,時境雪輕哼一聲,眸中陡然騰起滔天怒火。

長袖一揮,鍋中“清炒小白菜”瞬間化為糜粉,飄出屋外。

而後左手扣住雲遲下頜,指間發力,雙目赤紅,瞬息之間,兩根修長手指刺破面板,又穿透下頜骨,深深陷入女子面頰中。

他又變回那個暗夜裡吃人的惡魔,“不要試圖窺探本尊,嗯?”

雲遲瞪大雙眼,瞧見時境雪刀鋒雕刻的面孔,滿是飲血的快感,冷然的眼眸,盡是對毀滅的渴望。

瘋子!

徹頭徹尾的瘋子!

陣痛襲來,嘎吱嘎吱骨骼碎裂之聲,在腦中異常清晰,臉頰深處,埋藏著兩根殘忍的手指,只要手指主人稍稍用力,便能將她徹底摧毀。

‘完了,毀容了!’

對雲遲來說,比起死,毀容才是毀天滅地的打擊。

不知怎的,這一刻,雲遲突然想起蕭關逢的眼睛,以及他吐出的那個“好”字。

她還沒有與蕭關逢抵死纏綿,沒有與他白日宣淫,沒有共赴一場驚心動魄的盛宴。

頜骨被毀,她還怎麼隨心所欲親吻蕭關逢。

時境雪——

你太過分了!

原本已經面色慘白,精神懨懨的雲遲,不知何處來的力氣,忍著劇痛,低頭一口咬在他微張的虎口上。

帶著強烈恨意,咬破罪惡的左手,想要將他吞食入腹。

嘴角淌出鮮血,有云遲的,也有時境雪的,混在一起,分不清了。

不是要毀滅嗎?

那便一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