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一隻飛蛾,撲向熊熊烈火,就算註定被摧毀,也要奮力展翅。

雲遲發了狠,上下牙齒穿透時境雪虎口薄肉,不斷碾磨、撕扯,睜大的雙眼,熱淚翻滾,淚水淌出眼眶和血水混在一起,啪嗒啪嗒滴落。

活了兩輩子,死過一次,差點死過一次,她都沒有恨。

但這一刻,她恨,恨時境雪。

無他,時境雪毀她容貌,讓她覺得自己配不上蕭關逢。

但她又很痛,疼痛從下頜傳遍面孔,深入腦髓,作惡的手指,還在一寸一寸往裡探去,並不斷收縮,好像要掏出腦漿,或是拽掉下巴。

‘太他孃的痛了!’

忍不住熱淚盈眶,不想哭的,但實在太痛,疼痛使人身不由己。

反觀時境雪,好似全然感受不到疼痛,虎口血肉模糊,眼看就要被雲遲扯掉,也未露出半分不悅,甚至揚起唇,畫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

虎口處微微的刺痛,手背上滾燙的熱淚,都令他興奮,發狂,感到無比刺激,忍不住想要更多。

第一次,觸控到另一個人的唇,原來唇瓣也可以是溫熱的。

第一次,體驗到一個人的淚水,是多麼滾熱,好像要燙熟一顆心。

冰凍了數萬年的落雪嶺,有了溫度。

雲遲看見時境雪展露笑容,心裡咯噔一下,他的笑容太過詭異,眼神太過兇殘,好像下一秒就要殺人飲血。

時境雪,才是這落雪嶺最大的一場雪。

雪至萬物寂!

突然就怕了,懼了。

她以為,生死麵前,可以坦然接受,但真到這一刻,才恍然,她怕死,不想死。

想長長久久活著。

但,這個男人,會讓她活嗎?

雲遲鬆開了口,滾燙的淚水裡揉進委屈、不甘,還有渴求。

張了張嘴,卻吐不出一個字,疼痛令她喪失言語,她閉上眼睛,把自己淹沒在絕望裡。

“哈哈哈!”

耳邊傳來時境雪張狂至極的笑聲,冰渣子一樣扎破耳膜,令人毛骨悚然。

片刻之後,右眼下方傳來一絲冰涼,而後是噬骨疼痛,就像剛才她咬住時境雪一般。

意識到時境雪在做什麼後,雲遲驀然睜大雙眼,拼命搖頭,伸出手去推他,卻都無濟於事。

他像一頭餓狼,閃著幽光,撲向獵物。

可惡,不光是個瘋子,還是個變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