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7.黎明的前夕

荼蘼拖著疲倦的身子棲息在荒涼之地，自靈曄神尊啟用東皇鍾撿回她半條命後，算算日子，也該是極限了。這不，荼蘼體內的蠱毒剛剛發作，好在她挺了過來，但沒有解藥，下一次就不會這麼幸運了。

天后交給荼蘼的任務一點進展的也沒有，奇怪的是天后並沒有降下怒火，更是幾日沒有傳召荼蘼，這點令她覺得有些不解。這次煽動上神推翻政策的任務很是重要，直接關係到天后能否為奪帝位鋪路而墊下基礎，想天后的性子，這事遲遲未果肯定會找荼蘼問個清楚才對，卻到現在還沒有動靜。

荼蘼本想回九重天打聽清楚，又怕是個陷阱不敢輕舉妄動，現在她選擇與靈曄神尊共存亡，故而走的每一步都是險棋。

荼蘼蹣跚著來到溫源谷，這裡一如既往的荒涼。自她得知救命恩人是嫦娥後，得空便會來這裡，拜祭長老以及偷偷悼念嫦娥。荼蘼坐在長老的墳邊，身後靠著一顆枯樹，她覺得內心非常苦澀，三界之大，她卻連一個棲息之地都沒有。

「對不起……對不起……」

荼蘼一遍遍重複著這句話，清淚劃過面頰，一滴滴落在墳上。上面的雜草因為荼蘼的眼淚而得到滋潤，開始有了生機盎然的跡象。

對外起死回生之力，她還是有的，這一刻她慶幸天后沒有將這最後的能力也一併剝離。這是不是為她的回心轉意而留下了底牌呢，只可惜這殘剩的能力也發揮不了多大作用。

九重天近日好平靜，一點風吹草動也沒有。眾上神還在為天帝的整頓而歡呼，多年來一直受天后的勢力壓迫，如今西王母已歸元，這天界也是時候該正氣了。

荼蘼抹乾眼淚，希望這次一切都可以回到正軌，她也不用遭受良心的譴責，最終的歸途是生是死都不重要了。

荼蘼歇息了一會兒，祭拜了長老後，剛想起身離開，天空中飄來一道橫幅，落在荼蘼手中。她開啟來看了一會兒，心中竊喜，原來是靈曄神尊找她！顧不上還未恢復完全的身子，她急忙向著南天門奔去。

看守玄武之天的天兵們已經習以為常，這裡唯一的例外，便是荼蘼姑娘。看見這乾淨利落的身影，天兵們相視一笑，連忙將荼蘼請了進去。

戰神萬年來第一個近身的女子，換誰敢怠慢呢？

看著天兵臉上戲謔的笑，荼蘼覺得他們誤會了。但屬於少女的心思卻享受這份誤會，她會在心裡祈禱，這是她無比珍藏的一分甜蜜。

戰神照例在寢宮等她，荼蘼不敢耽擱，搖了搖頭從甜蜜的思緒中走出，不能過於覬覦，她實在配不上啊。

荼蘼小心翼翼穿過庭院，這裡她已經很熟悉了，來到戰神的寢宮，她輕輕叩門。裡面傳來戰神的聲音，「進來吧。」光是聽聽就很令人安心。

她低著頭進去，像從前做天后的殺手那般恭敬，說：「見過靈曄神尊。」

棽御皺眉，少女這副卑微又小心翼翼的模樣他看著實在彆扭。

「抬起頭來。我不是你的主子，不需要唯唯諾諾。」

荼蘼一怔，但還是緩緩將頭抬了起來。對面的戰神過分耀眼，她的眸子霎時亮亮的，鼓起勇氣問：「不知戰神喚荼蘼所為何事？」

近日，棽御曾被待霄叫了去，天象異變，他們四神的四方之天都有責任，重黎忙著卿月的事顧不上，暫時將主動權交給了棽御。待霄告訴他，一股強大的力量從鳳鸞殿蔓延出來，險些撞破了七星宮的結界，隨後消失不見，無論待霄怎麼用輪盤轉，也轉不出原由。

天后的野心從未斷過，西王母歸元后本以為她會收手，卻不想變本加厲，好在棽御這邊已經有了一張底牌，於是連忙叫來了荼蘼問問清楚。

「天后這幾日如何？」棽御開門見山。

荼蘼思索了一陣，道：「天后娘娘已經幾日沒有召我了，給我煽動上神的任務沒有進展，也未曾降罪。」

天后的心思藏得深，輕易摸不透。她雖然與整個九重天敵對，但表面上卻不曾走漏風聲，是一個城府極深的女子。

棽御皺起眉頭，「公主何在？」

「公主？荼蘼不知。」經戰神這麼一說，荼蘼回憶起來，似乎也有一陣子沒見過公主了，難道還在靈山嗎？

荼蘼又道：「公主可能在靈山，天后娘娘一直希望公主跟著空青上神學習，為自己的奪帝之路做鋪墊。」

「原來如此。」棽御點了點頭，但心裡卻總有個疑影。天后僅憑一己之力就想凌駕一切，這個口氣是不是太大了些，除非她有一定的籌碼來把握，她的手下，除了荼蘼還會有誰呢？

棽御這樣想，也就這樣問了，「天后除了你，可還有其他手下？」

荼蘼想了想，說：「這個我不清楚。總覺得我已不是天后娘娘的心腹了。」這句話自然也是有憑有據，不然以天后的性子，荼蘼耽擱任務，是一定要受刑的。

「嗯，還是要多留意天后的動向。」棽御說著，突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你可知道公主的生父是誰？」

「荼蘼只知他是天后娘娘的母族人，其餘便不清楚了。」說起來，關於那個神秘的男人，似乎從天后背叛天帝的那一刻就消失不見了。荼蘼也從未見過男人的臉，更不知他是何身份，天后將這件事藏得很深，幾乎沒有馬腳。

棽御沉思了一會兒，看來天后可謂行了萬全之計，不知道這件事天帝是否清楚。天帝表面一向順其自然，不威脅到三界安危的事他不會付諸行動，但只有他們四神知道，這也只是假象，天帝優柔寡斷，只是不說，卻比誰都心知肚明。

至於不說的原因，幾萬年的天帝時光，早已將昊天打磨成了沒有菱角的神，當心中的小愛化成大愛，便什麼都無所謂了。

棽御看著荼蘼，這個毅然決然向陽而生的少女，他問：「你的弒族仇人，可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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