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先生年紀大,想管也精力不足。賈代儒更是如此,還沒半點實學。賈瑞年輕,做事卻也不夠圓滑。義學裡,真正能管事的沒了。

蓉哥兒瞧著李紈也無奈,當初李紈母子但凡給段浪說句話,賈母還能為了寶玉而去壞賈蘭學業不成?

長輩有偏心的,卻也沒有偏心到壞嫡親重孫前途的。

現在段浪自由了,還跑江南當縣令老爺了。義學也只留下兩老一弱,哪裡還能壓制得住寶玉這樣的哥兒。

加之上次賈蓉見了李紈母子也無在乎之意,他事情這麼多,哪能天天盯著一個義學,索性也沒再管了。

這會兒找上門來,賈蓉也不知說什麼才好。

蓉哥兒問:“這些日子,侄兒府內府外事情多,一時也沒問義學情況。可是蘭哥兒同嬸子說了,最近義學出了什麼狀況?”

李紈嘆一聲:“蘭兒向來不是個多嘴的,也沒在我身邊提過義學的事情。只是在府裡聽了些話,說義學裡沒有以往嚴苛,讓許多學子都懶散了起來。”

原來她是怕擔心其他懶散的學子打攪到賈蘭的學業。

蓉哥兒笑道:“嬸子也不必擔心,蘭哥兒是侄兒見過自制力最強的。外人想要擾了他學習,怕也不容易。今兒後晌,侄兒找時間到義學瞧一瞧,應不會出什麼大亂子。”

李紈聞言,乾笑一聲:“麻煩蓉哥兒跑一趟了。”

尤氏笑她,道:“本就是該他管的事情,哪裡說個麻煩的。蓉兒管不好,還要找他算賬了。”

“……”

蓉大爺火急火燎回了倚霞閣裡,笑道:“天氣熱了,還穿這麼多衣裳作甚?”

俏平兒嗔他,道:“奶奶只是讓我送冰過來,將倚霞閣給裝飾好了,可不是來陪大爺的。”

“倚霞閣本就背陰,後面又有水,牆壁也是厚實隔熱。哪裡需要到處用冰,這玩意可比我們水泥還貴。”

平兒道:“奶奶還不是怕某人怪天氣熱,想讓進了倚霞閣的都不穿衣裳。”

“呸呸呸,我是那樣人嗎?”蓉大爺堅決否認,敲一塊碎冰在手上握上一陣,忽然將手探進了擺弄冰鑑的平兒衣裳裡。

俏平兒頓時打了個機靈,驚嚇得跳開,可腹上高處卻還陣陣冰涼。

她白了蓉大爺一眼,“莫要鬧了,我去尋些果子過來放冰鑑裡,往後不論哪個奶奶過來,在倚霞閣歇息時也能吃兩口涼快的。”

蓉大爺笑:“只有冰的還不行,還有一個懷著孩子,只能吃溫的。哪又如何?”

平兒哼道:“沒忘了蓉大奶奶,閣樓裡也備了幾個銅壺用來裝溫水。”

這樓裡有溫水啊!

蓉哥兒一愣,好些日子沒來。倚霞閣變得連他都有點不認識了。

他笑一聲道:“我有一事想請平兒幫忙。”

平兒疑惑瞧著大爺,不解問:“什麼?”

這兩個字,絕對是平兒最後悔說的兩個字。就不應該回大爺的,聽著大爺嘴裡的話,臉色越來越紅,看著左邊裝冰塊的冰鑑,又看右邊盛溫水的銅壺。

一時不知怎麼辦才好!

蓉哥兒憂傷道:“咱過兩日就要下江南了, 也不知道什麼時間才能回來。咱也不是負心人,不會忘了我的好平兒。只是好平兒,在大爺要去外面公幹了,也不願幫忙一次嗎?”

平兒臉上大羞。什麼幫忙,也就是說得好聽。

也不知道大爺是怎麼想出的法子,竟然……竟然……

真羞死個人了。

平兒紅臉道:“一冷一熱的,要把大爺害出病來,我可罪大惡極了。”

蓉哥兒一聽這話,心知有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