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漕運官員頓時皆不敢再答,一雙雙眼睛左顧右盼,都希望旁邊的同僚來回答這個問題。

漕運副督卻要被他們給急死了,大罵道:“一個個都啞巴了?”

他想著只要賈家提了要求,一切都還能商量。只是那賈蓉鬼精,竟把這貨物與河道工程聯絡到了一起。偏偏還誰都不能反駁,因為這些東西確實是要送往洪澤湖建閘所用的。

指出一個人來,副督喝問道:“你來說,賈家到底提了什麼要求?”

“賈家他們”

“快點,支支吾吾做給誰瞧。”副督旁邊的官員也催促起來。

被指出了那人暗暗咬牙,深吸一口氣,急切說道:“賈家的人在碼頭上擔著所有漕丁及官員、百姓的面,細數了他們寧國府商船從平安州一路過來遭受領運巡漕的刁難。還說這些原本要用於防範江南水禍的天物,在路上便被毀了兩成。到了桃源縣,結果全廢了。”

此言一出,在場所有官吏都黑了臉。

一片鴉雀無聲,誰也不敢先開口說話,甚至不少小官小吏連大氣也不敢喘一下。

漕運副督已經握緊了拳頭,喝問道:“一路刁難是什麼意思?可有此事?”

領運官無奈道:“大人有所不知,此乃運河各所各衛的規矩錢。只是沒想平安州各衛的官員如此心黑,賈家的商船一路過來竟孝敬出去幾十上百兩銀子。所有”

“所以賈家的人當然不樂意了。一次孝敬近百兩銀子,還損了兩成貨物。你們可真是好樣的,利害得緊喲。”漕運副督氣極反笑,冷聲笑道:“賈家幾十船的東西也不過值幾百兩,好處費就去了近百兩,又損兩成。把賈家當送錢的菩薩了,你們這些人可真有膽子。”

眾官吏聽著訓話,卻不敢反駁。雖然這是幾十年來漕運部院一直存在的慣例,可是啊,如今才算明白了這慣例也不是適用於任何人。

只有桃源縣的領運官委屈道:“賈家孝敬的銀子也不是隻有咱們桃源一縣,向來都這麼幹的,可關係部院數萬漕丁的衣食。”

副督瞪了這名領運官一眼,都是親族子弟,未再訓他。他也知道現在不是訓人的時候,找到解決辦法才是關鍵。不知為何,副督說話的聲音也顫了起來。

“賈蓉也同賈家的人一起回平安州了?”他還抱著最後一個希望。如果賈蓉是回平安州督催天物,那麼還能有時間去與賈家協商。

如果

“賈家商隊的人先回的,賈家大爺領了兩人在地上撿了些天物,又拿了一個爛木桶。快馬打北邊去了,不知道要做什麼。”

“啥?”副督聽了,疑惑半刻。突然想起忠順王就在桃源縣北面宿遷縣。心臟猛的一痛,像是被人用刀捅到了心臟上。

賈蓉不會是跑忠順王那裡告狀去了吧?

這次要遭啊!

他喝問道:“你們為何不將他們留下?”

領運官苦笑道:“咱們那裡留得住身穿侍衛制服的官員。”

是啊,他們留不住。

大事不妙啊。現在可是關鍵時候,突然發生一件這樣的事情。會不會影響漕糧北運?又或者再次引起河運與海運之爭。

副督是心思敏捷的,漕運貪汙雖然一直有,只是百官心裡明白和嘴上說出的性質是不同的。百官心裡明白是預設了貪汙,嘴上說出則代表要整治漕運了。

“整治個屁。”馬車裡的蓉大爺心裡暗罵一句,“誰管漕運啊,只想寧國府不受委屈就行。這次怎麼也得讓把水泥送上海運名單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