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血汩湧。

疼得姨媽亂動,蓉哥兒只能一手用力壓著她肩膀。可即便這樣,還是難壓得住,最後無奈只好按著她雙腿坐了上去,阻著她亂動亂踹。

蓉大爺的身子俯著,專注盯著傷口,臉快要貼上……

緊張的氣息像是從他的嘴鼻間噴到了薛姨媽到心上,可疼痛讓薛姨媽顧不得其他。

叫痛的聲音在蓉哥兒耳邊響起。

一次次影響著他的動作。

呼吸都更笨重了,汗水從額頭滑落,順著臉頰從下巴滴在了白皙的光滑大石頭上。

火槍的子彈終於挑出來了。

終於挑出來了。薛姨媽都快痛得昏迷過去,嘴裡的枝木深深凹陷出幾個牙印。

蓉哥兒來不及欣喜,丟下手裡的匕首再次給薛姨媽清洗傷口邊上的血跡。再從地上拿來隨身帶的藥粉倒上。

怕死,真的有不少好處。至少當一個人怕死時,身上總會備一點不時之需的東西,比如止血藥、創傷藥。

薛姨媽吐出枝木,大汗淋漓喘著粗氣。凌亂的頭髮,雖讓她顯得格外狼狽,卻也有一種凋零的美麗。

那是一種受傷後的,被摧殘後的特別的美。

蓉哥兒看了眼薛姨媽身上的單衣。

阿彌陀佛,無量天尊,觀音大士……

怎麼又敞開了。

非禮勿視,非禮勿視。

連忙給薛姨媽繫好,只留出傷口那一片來好包紮。賈蓉毫不猶豫地脫下了自己的衣裳,最後的單衣也被脫下,光著膀子將單衣撕成一條條碎布。

薛姨媽就這般靜靜看著他的背影。

真是個好孩子,寶丫頭沒瞧錯人。

又想起剛剛蓉哥兒專注的眼神,心裡竟也有暖意。只是突的一下記起蓉哥兒剛剛飛飄的眼神來,臉色終究忍不住紅了。

低眉瞧一眼,只見白皙之間深不可測的黑暗。

再抬眼,便迎上蓉哥兒的探索般的目光。

“咳咳……太太感覺冷了嗎?等蓉兒給包紮了傷口,再給太太穿上那些襖子。”

跳動的火焰照耀著兩人,地上的影子漸漸地合成了一道。

“我扶太太坐起。”他怕影響到傷口,動作只能小心翼翼地。

手臂上挨著柔軟,不敢亂動。

收斂著心神,專注包紮。

“蓉哥兒……”

“嗯?太太請吩咐。”

“謝謝。”

“太太也是因我受的傷。”蓉哥兒輕聲說道,“蓉兒還得感謝太太將蓉兒推開了,不然蓉兒早成了槍下亡魂。”

小心繫著扣。夜晚裡氣氛卻怪異起來。

當蓉哥兒聽到一種從腹部發出來的怪聲時,才勐然想起什麼,打破了這一道尷尬。

“這個季節也尋不到太多的野果充飢,只在荊棘裡摘裡這些紅彤彤的玩意。這東西雖頂不住什麼餓,味道確實不錯的。好在數量也不少,我還摘了不少的花,鮮花也是可以直接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