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以為自己藏得很深,其實……這個賬就讓蓉兒以後自己去討吧。

大量的人馬往西邊小清涼山趕去。

天色卻漸漸暗澹,還帶著一股清冷。

蓉哥兒尋來了一些乾柴,現在也顧不上伏擊的人會不會尋來了,已經到了必須點火取暖的時候。薛姨媽身上的傷口也需要儘快處理,不能再拖了。

“只能希望那些人已經跑了,希望可卿她們已經招來了人馬找人。”

蓉大爺自言自語說著,又砍幾片美人蕉的葉子,用身上衣裳的布料過濾出更多幹淨的水來。

“夜裡點裡火,那些來找自己的人,應該也更容易確定位置吧。”

回到安置薛姨媽的地方,那裡是靠山的幾塊光禿禿的大石頭之中。薛姨媽的背後鋪滿了乾草,趟在兩塊大石頭中間,背面又靠著山,倒也挨不著什麼冷風。

緩緩給薛姨媽餵了水。

感慨自己沒能找到什麼山洞之類的地方,不然也不用擔心下雨了。

賈蓉苦笑地看著自己手中那小巧的匕首。用這玩意搭出一個避雨的架子,難度不是一般的大。雖然周圍都是樹木野草,可它實在太短了,砍不了大柴。

加快速度弄吧,等下天就黑了。

好不容易搭上一個簡單的架子,用砍下的樹枝層層放在頂上,疊了很高。

“姨太太,蓉兒要給你處理傷口了。”蓉哥兒小聲說道,薛姨媽受傷的位置實在有些尷尬,正好是在肩膀與胸膛之間的中府穴位置。

趁著夜色還未降臨,好不容易的點了火。見薛姨媽點頭,雙手十分拘謹的往她衣裳的盤扣、領襟探去。

小心解開盤扣,一層層衣裳敞開。

裡面剩最後的單衣未敞開了。蓉哥兒覺得不能這樣下去,這麼拘束只能拖到夜裡去。擦了擦額頭的汗水,又咽了一口口水。脫下自己身上依舊邋遢不行的大襖子,掛火邊幹烤著。

深吸一口氣,緩緩拉開單衣。

額……

蓉大爺彷佛見到了一道神光,潔白的神光。十分的亮眼,甚至可以說是刺眼。忙地將單衣又合上些,只露出肩上的傷口來,卻見著薛姨媽蒼白的面色也不禁紅了一點。

又咽了口水,緊忙將準備好的清水拿來。從自己中間的衣裳裡扯下一片乾淨的布料給薛姨媽清洗著傷口的周圍血跡。

白,非常的白,白到在這麼並不明亮的光線下也能瞧見血管。

清晰的血管,十分明顯。在圓滑的曲線上游出一條曲折的青色。

越洗得乾淨,蓉哥兒的手越發顫抖。

他以前沒感覺錯,寶釵的優點確實是遺傳自薛姨媽的。

“太太,冒犯了。”蓉哥兒輕聲告罪,清洗了匕首後,又將匕首在火焰中燒乾。拿了一節乾淨枝木給薛姨媽咬著。

薛姨媽也清楚,現在必須要將傷口裡的火槍彈藥挑出來,然後給傷口上藥。

蓉哥兒做的一切都被她看在眼裡,耳朵裡聽著蓉哥兒安慰的聲音。

“太太別怕,很快就能把傷口處理好。”

“不會很痛的,放心吧。我儘量輕一點,不會給傷口留下太大的疤痕。”

“太太!”

薛姨媽點了點頭。看賈蓉的眼神,似乎竟也稍有不同來。又見鋒利的匕首,故作鎮定。“蓉兒,大膽施為吧。”

她相信蓉哥兒。

嘶的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