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只能是想;做,不能去做。

只聽他的話傳進薛姨媽的耳中,卻成了另外的意思。瞧了旁邊同喜、同貴二人,打發她們將蓉哥兒帶來的圖紙收好,留下空間讓她與蓉哥兒說些緊要話。

“什麼時候去漠北?”

“十日後點人,莫約還有十幾日功夫便要出發罷。”蓉哥兒輕聲說著,忍不住往薛姨媽身邊靠。“太太傷勢未好,十幾天內尚不能遠行。待我離了京,太太又還有什麼緣由去金陵了。”

說來,兩個人現在最大的尷尬都是過不了心裡的坎。

禁忌,難跨。

誰都知道,誰也不敢去輕易打破。

薛姨媽聽了,滋味難耐,確也再沒理由去金陵了。雙眼卻不由斜白,輕嗔道:“我回金陵又不是因你。”

“晑姑娘。”

“嗯?”薛王氏猛地一愣,震驚地盯著蓉哥兒。這混賬怎麼知道自己的大名?反應過來,頓時大怒,自己的名字是這混賬小子能開口叫的。

“渾沒規矩,誰教你說的。瞧你這般,留在這邊只能平添惱意。”

蓉哥兒訕訕回道:“太太還記得墜山那夜清晨……”

那天?

她都受傷燒糊塗了,哪裡還記得。只知道眼前這混賬的手膽大放肆……

想到這裡臉上一紅。自己渾身都被他摸了個盡,哪裡還能繼續留著,更不能再等他從漠北迴來。到那時還不知要發生什麼了。

“我忘了。”

賈蓉也不知道薛姨媽是真的忘了,還是不願意承認記得。他那天聽了不少的夜語夢話,不僅包括癩頭和尚的,也包括薛姨媽還在王家時的一些時期。

耳邊彷彿還想著當初的聲音。

“你還記得我的名字嗎?”

“什麼?”

“你竟忘了!我再說一遍,我單名一個晑字。叫王晑,你下次來王家,一定要記得。”

“王晑?晑姑娘?”

“嗯,是我。”

蓉哥兒不知道當初為什麼會有這麼一段對話,是薛姨媽迷迷糊糊時說的。那時他也不太清醒,只記得這麼幾句。他震驚於薛姨媽說話時悲傷、惆悵並渴望的情緒,一下慌了神才完全清醒過來。

然後才感受了自己手中的溫暖,感受到了薛姨媽渾身的炙熱,感受到了她染受風寒的高燒。

如今也難忘。

再回想起來,那該是薛姨媽相對曾經那位癩頭和尚說的,或許已對癩頭和尚說過了。

只是那人從此再沒去過王家,害了王家一個叫做晑姑娘的姐兒惦記了許多年,遺憾了許多年。

蓉哥兒偷偷觀察。

只見薛姨媽沉著臉,已經好多年沒人叫過她的名字了,如果不是突然聽到。她甚至已經忘了自己叫王晑,思緒隨著這個名字已然回到二十年前。

“為什麼是我?我不想嫁去薛家。”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裡輪得到你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