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光芒。

她沒有看到薔哥兒所說的火焰光芒。

山谷裡烏漆嘛黑。

如果有人烤火,她相信站在高處自己是能看到火光的。現在沒有看到,說明孃親與蓉哥兒不在那裡罷。或是孃親和蓉哥兒進入了山谷的更深處,火光被茂林草叢山脊給擋了。

夜裡的火,說明顯也明顯,說不明顯,其實也就那樣。

遠遠的看去,只能看到小小的一點淡淡的火光。

特別漆黑的時候,甚至分不清自己看見的到底是星辰還是火焰。除非對方燃燒起一陣大火,火光沖天,那麼尋找的人只需要望著明亮便能尋到地方。

山裡放大火,蓉哥兒是不敢的。他寧願家裡的人往一點找到自己,也不願意在春夏之間的山野裡放大火。

儘管山中霧重,但就怕個萬一。

萬一惹火燒身。

真就涼了。

他小心用泥土將幾根樹枝上的火焰熄滅。棚子裡的薛姨媽卻漲紅了臉,緊緊夾著雙膝臊得不行。今兒喝了這麼多的水,剛又受了刺激,實在有些憋不住了。

“蓉兒……”輕輕喚了一聲,還不如棚外的蟲子聲音大。

這樣的事情如何說得出口。

做了一番心理建設,紅著臉大喚了聲。“蓉兒過來扶我。”

“太太要起來?”

薛姨媽儘管肩膀受傷,但也本是能自己起來的。只是憋得太久了,腿兒又因為一些原因有些麻。這會子根本不敢亂動,艱難掙扎了兩下,只好讓蓉哥兒扶起自己。

“外邊太冷了,又有不少蟲子。”

“蟲子都在棚裡了。”薛姨媽咬著牙哼一聲,蟲子喜光,方才可沒少把她折磨。還不是都怪這混賬……“扶我過去那邊草裡,吹吹冷風。”

“這……”蓉哥兒有些猶豫,還沒理解什麼意思。

“快些。”她並著膝,慢慢彎下了腰。

蓉大爺這般才恍然大悟,不就是放水嘛,直接說就好。也不作聲了,小心扶著姨太太往黑暗處去。

“這裡是處不錯的地方。”他嘿嘿笑一聲,“太太在這吹吹風罷,我去煮點水。太太有事便召我。”

“嗯……”

只等蓉哥兒轉身,薛姨媽急忙蹲下,一陣嘩啦啦的水聲響起。卻有該死的蟲兒尋上夜裡叢間那冷清清的一抹白,毫不留情地撕咬兩口。

疼得薛姨媽直蹙眉頭。

山間野外,做什麼都不好受。特別夜裡,蟲子最好人味,更喜人身上的汗味汁液。

提著安然無損的手,輕拍幾下。

夜裡響起頗有節奏感的清脆聲音。

蓉哥兒悠悠感慨,苦了薛姨媽了。不過那地方倒有了肥,今年的植物長勢應會不錯,都是薛姨媽的功勞啊。

尋了一塊碎布,有拿了一隻破碎的土碗裝一點水熬著。還沒等水溫上來,便聽了那邊水聲消逝。蓉哥兒連忙將碎布沾了著不溫不涼的水,輕輕扭幹。

正逢薛姨媽為難猶豫時,卻聽蓉哥兒聲音。“太太,我給你送好東西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