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給劉清山的最直接感慨就是,一顆真誠、善良的心,雖不及鑽石的奪目、貓眼石的神秘,但它卻如珍珠般純淨、透徹,似一杯芬芳可口的熱奶茶,溫暖人心。

除此之外,他最可取的地方還在於極度的接地氣,跟他交往沒有高談闊論,更多的是一種帶有點兒家長裡短的各種興趣愛好的表達。

所以說這個傢伙對於吃喝玩樂方面懂得是真多,不管各個行業、哪種老玩意的專業術語更是信手拈來,不帶打磕絆的。

在他的嘴裡,你總能學到很多東西,卻在他表述的同時,看不到他臉上一點顯擺的表情和語氣。

至於他的演技更是沒得說,所扮演的劉牧師簡直是為他量身定製的。

在《我不是藥神》小分隊裡,呂受益和黃毛自己是病人,劉思慧是病人家屬,勇哥是生意開發商,貌似完全無關的路人就是劉牧師。

劉牧師的世界很簡單,大部分人他會說:願主保佑你。

而面對某些人,雖千萬人,他會顫顫巍巍卻又吾往矣:你們是要下地獄的。

起因很簡單,勇哥做跨省交易,英文不好,於是找到了翻譯劉牧師。

劉牧師是呂受益介紹的,介紹的契機是因為他的教友裡有很多是病友。

大家來祈禱,大家基本上就是來求一個臨終關懷。

出於淡化宗教色彩的考慮,影片裡的勇哥張口閉口都是「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看到對方有心不上賊船,更是連「我不下地獄,誰下地獄」的說了出來。

劉牧師被打動所以並不是對方教義精通,信仰虔誠,他之所以近乎勉強,但畢竟拿起越洋電話做一個翻譯,都因為程勇樸素地給出誘惑:我讓你的教友打折拿到藥。

作為神父,他看慣教友求告無門,散盡家財依舊病入膏肓,病痛呻吟束手無策。

他不知道如何去幫助對方,迫於財力,迫於門路。

他起初未嘗看不出勇哥並不是為了上天堂,造浮屠;勇哥要的是鈔票,勇哥不過就是個一有錢就會在思慧的臉上、胸上、腿上看來看去的普通男子。

這一切,他都可以不管。

他只管病友因此可以拿到相對便宜的特效藥,他只管越來越多的人吃得起藥,減輕病痛。

他可以一起數鈔票,他甚至可以陪著大家去夜店喝酒,可他一直是配角,一直不太說話。

但是唯獨有一次,當大家都一邊罵卻一邊從假藥販子的會場揚長而去的

時候,他艱難地擠上講演臺。

當騙子以為這只是個昏聵的老頭,讓出一片舞臺滿臉堆笑地等待他表演。

一直和和氣氣的牧師對著那麼多保安,對著高高胖胖的騙子就像摩西面對異端那樣發怒了:你們這樣是要下地獄的。

可想而知,之前教友的痛苦已經對他造成了巨大的壓力,那種他甚至想自己下地獄去找藥的壓力。

所以哪怕他的翻譯技能被廉價使用,被用來牟利,他也始終覺得只要大部分的病友可以因此拿到廉價的有效藥,他都可以接受。

他沒有說我下地獄也可以,他沒有談自己從中可以分多少錢,他所做的是和大家一起舉起啤酒,一起談笑風生。

最後勇哥提出散夥,他並沒有過多的吃驚,更沒有憤怒。

他只是一副果然這樣,終於這樣,還是這樣的淡然。

他端起酒杯:願主保佑你。

他的確會很失望,但是不會就此對著勇哥說:你會下地獄的。

劉牧師一口英文,溫文爾雅,如果不是僅有的一次金剛怒目,甚至會覺得這個人早已經是雲淡風輕。

真可謂哪有什麼雲淡風輕,有的不過是我們見不到的金剛怒目在生活裡被碾碎,卻依舊生生不息。

因此綜合而言,這個角色在電影裡很不起眼,戲份也並不多,但卻對推動電影的劇情起到了極關鍵的作用。

因為劉牧師的加入,程勇獲得了天竺藥商的代理。

也因為劉牧師大膽揭露假藥販子張長林,程勇才會「醒悟」解散販藥的小集團。

正因為程勇的退出,才會有呂受益身死、程勇迴歸的劇情高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