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說具體的。”嚴飛宇又道。

“首先是鋼板,我想,一旦戰鬥陷入長時間的僵持,我們計程車兵將沒有替換鋼板的時機,血鼠一旦攻上來,就算鋼板再厚,也遲早會被咬穿,為做應對,我們應該在城牆之前再挖開一條壕溝,在裡面注入強酸。”

嚴飛宇頓了一下,隨後眼前一亮,道:“不錯,骨質雖然不能完全溶解,但也應當會造成一定傷害,但——兩百多公里的戰線,我們短時間內沒有那麼多的酸。”

“有多少就用多少,聊勝於無。”程如雪又道,“還有,我聽說任意門的四人已經開始在城牆下佈置陣法,但我認為還不夠,趙完璧的刀是可以充分利用的,我們可以在城牆根下設定機關,令刀自行揮動,這樣就算骷髏大軍衝到我們面前,我們也會減輕很大的壓力。”

“很好,出色的提議。”嚴飛宇不禁點了點頭,他這人還真是很少給人以稱讚,“從蘭科運來的刀有幾萬把,我會把這件事交給愛迪生,由他設定機關,工藤俊負責電腦控制,相信很快可以完成。”

“有這兩點,我認為地上和地下的防禦就已經很完善了,但最重要的是天上,也是最難防的方向,這方面我還沒有什麼太好的想法,有的話我也會第一時間跟您交流。”

嚴飛宇聽著,竟忽然笑了笑:“看來以前是我低估你了,你的頭腦其實是非常強的戰鬥力。”

“謝謝誇獎。”程如雪對這句話顯得有些習以為常。

“鄭筱楓要是沒有你,怕是根本活不到現在吧。”嚴飛宇又話鋒一轉說道。

程如雪這下怔了一怔,她對這些事情這麼上心,確實也是為了最大程度保證鄭筱楓的安全。

“其實同樣,沒有他,我同樣也走不到今天。”

嚴飛宇就又笑了:“有同伴是一件不錯的事情,但我有個疑問,你和他之間,真的是可以完全信賴的同伴嗎?”

“不然呢?”程如雪脫口而出道,但心中已經起了非常大的疑惑,她不明白嚴飛宇為什麼會這麼問。

“你什麼意思?”她便又補了一句道。

嚴飛宇忽然冷笑了一聲,盯著程如雪看,氣氛陡然間變得有些詭異。

“你的出現看似意外,卻也在情理之中,古書一事其實和你也有著緊密的聯絡,或許你自己都沒有真正地意識。我派人調查過你,但迫於精力有限,調查得並不仔細,你的過去是個謎,在1995年到2002年之間,這世上彷彿從未出現過你這個人一樣。”

程如雪一時間瞪大了眼睛,她甚至有些不能相信嚴飛宇居然真的說出了這些話,這些聽起來這麼離譜的話。

“嚴長官,您是不是有些太過多疑了?”程如雪好不容易才瞠目結舌地說出了這麼一句,“那些年,我幾乎就像活在塵埃裡一樣,四處乞討生活,就算死了也沒人知道,您又怎麼可能查得到呢?”

嚴飛宇就點了點頭:“當然,我並不懷疑你的誠實,但是——難道你真的認為,你會過成那個樣子是沒有緣由的嗎?你的父親和古書有關,可這份說不清道不明的聯絡恰恰是整件事情中最孤立的一環,沒人說得清楚你的父親在這一切之中扮演了怎樣的角色,而正是這份缺失,才恰恰可能是問題的關鍵所在。”

程如雪不由得默然許久,仔細地去品味嚴飛宇這些諱莫如深的話,但她想不明白,如果想得明白,她早就去想了不是嗎。

良久,她道:“所以,我會和他一起,也許我們的交織最終就是真相,也可能,我們會一起選擇坦然地放棄真相,這是我們相伴的意義,而這一切的前提,自然是完全的信賴。”

程如雪口中的他,自然就是鄭筱楓了。

然而嚴飛宇卻說道:“只可惜,在我看來,只要涉及到古書,就不可能有任何兩方會是朋友,你又如何能夠得知你父親是什麼立場呢?”

“你——你什麼意思?!”

程如雪一瞬間慌了,以她的頭腦,已經在極短的時間內發散出了無數的思維,她能夠明白嚴飛宇的意思,完全能夠明白了,而當她明白的時候,她的全身都開始控制不住地顫抖。

“你的父親……已經許久不曾出現過了吧?而巧合的是,當年血洗鄭家的兇手也如孤魂野鬼一般,再也沒有蹤跡。而我——從來都不相信什麼巧合。”

一個無比嚴重的問題一下子拋到了程如雪的面前——

倘若地獄是終點,腳下的路,是否還能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