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您真是法師嗎?!”

“我……”

“朋友,您真的會法術嗎?”

“這個嘛……”

“朋友,您能幫我們捉鬼嗎?!”

“我覺得這件事我們先……”

“老闆!只要您能幫我們把鬼捉住,您就是我們全村人的再造父母!住宿的錢我一分都不要了!”

“不是,你說……嗯?你說什麼?”

董缺得小小的三角眼睛裡頓時發出了閃閃的亮光。

“我說,只要您能幫我們捉鬼,住宿錢一分都不要了!我還可以帶你們去鄱茲古國,嚮導的錢我也不要了!”艾尼一邊作揖一邊說著,情緒已然激動到了極致。

董缺得當場一拍艾尼的肩膀,大義凜然地道:“好!就這麼定了!我關東一絕向來以降妖伏魔保護蒼生為己任!今天許你此番請求,不為別的,但求實現我匡扶正義之畢生理想!兄弟放心,為此我定當鞠躬盡瘁、死而後已,身先士卒、捨生取義!有道是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黃沙百戰穿金甲,不破惡鬼終不還!到時候我必然親手斬下那惡鬼的狗頭,以告慰死去的父老鄉親還有那十幾只羊的在天之靈!”

艾尼一時間痛哭流涕,幾乎就要給董缺得跪下去了。

“莫跪,莫跪,你要是跪了,豈不顯得我此舉是貪圖回報了嗎?”董缺得連忙扶住了艾尼,拂袖而道。

艾尼這才收回了動作,擦了擦眼淚說:“明白!明白!那大師,您能不能先讓我見識一下,您都會什麼法術?我一個凡人,也想長長見識啊!”

董缺得道:“當然可以,不過這裡雜人太多,獨門絕技不太好顯露,咱們找個僻靜點的地方,我向你演示。”

艾尼連連點頭,隨即半彎著腰帶著董缺得來到了後院。董缺得神秘地一笑,左手一伸,隨即念出了那句口訣:“天地玄宗,萬炁本根,日月無極,乾坤借法!”

當然,他很雞賊地將手心手背都朝向了自己的側面,以防再次慘遭不測。

“轟”的一聲,雷光從手背處射出,將牆角處的幾個磚頭全都炸成了碎片。

艾尼別提有多驚訝了,當即眉飛色舞脫口而出地讚歎道:“大師!不——神仙!您就是神仙啊!您真的太厲害了!”

董缺得輕輕一擺手,露出了個微不足道的表情:“小意思,小意思,這招叫掌心……掌背雷,一旦讓我遇見那惡鬼,定叫它有來無回!”

艾尼就道:“那——神仙——您還會不會其它的,比如相面啊,算命什麼的,您能不能替我看看,我最近的運勢怎麼樣?”

董缺得“嘶”了一聲,用手摸了摸下巴,假裝思索了一會兒,若有其事地說:“我觀你印堂發灰,說明你近期既無大災,卻也難逢好運,這樣吧,我這裡有一道元始天尊顯靈之時賜予我的三清道符,你只要把它隨時攜帶在身邊,不日即可時來運轉,少則財運亨通,多則兒孫滿堂。本來這道符的市場價是一萬三千八百元,為了感謝你對我和我兄弟的幫助,我乾脆就便宜些賣給你吧!一口價,九百九十八,你覺得怎麼樣?”

“真的嗎?!太好了!謝謝神仙,謝謝神仙!我買,我這就把錢給您!”艾尼的臉上頓時露出了喜出望外的表情,好像自己佔了天大的便宜一樣,他把自己身上所有的口袋都翻了個底朝天,好不容易湊出了一千塊錢交到了董缺得的手裡。

董缺得滿意地一笑,從口袋裡拿出一張黃紙,鄭重地交給了艾尼。

艾尼接過符紙再次激動地流出了眼淚,一邊哭還一邊笑著跑了出去,嘴裡不停地大喊:“阿達嘶賊個嘚打砸木吧嗒吼西嗨歪拉巴!”

董缺得一個字也沒聽懂,不過他也壓根沒在意,彈了彈手裡的鈔票,心情終於舒暢了起來。

另一邊,鄭筱楓一路埋頭前行,當他聽見遠處隱約傳來的那一聲“轟”的時候,他就知道事情已經成功了七八分了。

在臨近旅店門口的時候,他在一片菜園旁坐了下來。

與董缺得愈發舒暢的心情不同,隨著夜色逐漸冷清,鄭筱楓的眼前也在不知不覺中迷濛了下來。

他點燃了一根從董缺得那裡順來的香菸,輕吸了一口,突然劇烈地咳出了聲。

他不會吸菸,以前從來沒吸過,這是人生以來的第一次。

他不由自主地望了望天,忽然發現自己已經再也察覺不出那星空中所蘊藏的美了。

頭有些暈,胃裡有些噁心,原來抽菸的感覺也不是那麼好受。

一幅幅畫面忽然在他的眼前呈現了出來。

……

“鄭筱楓,你的刑期到了,可以出獄了。”

鄭筱楓木訥地看了看那名獄警,半天才意識到他是在和自己說話。

……

鄭筱楓回到湖心莊園的橋頭,在那裡駐足了許久。

三年的時間,一切都已經物是人非了。別墅、鐘樓,什麼都已經不見了,這裡已經被改建成了一座美麗的水上公園,人們在橋上熙熙攘攘、進進出出,已經沒有人記得這裡曾經發生過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