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遷之聞言一愣,皺了皺眉:“有什麼打算,與我何干?”

看見王凝之不可置信的目光,王遷之冷笑:“我是王氏子弟不假,可我又不入朝局,不過是個教書先生,你既然是在你爹身邊寫出來的故事,若不是你爹授意的,還能這麼好端端地來我這兒?”

“琅琊王氏的事情,你爹和幾個長輩商量好了就行,我何必去管那麼多?我的身份是你的山長,你的夫子,你的學問才是我應該關心的。”

王凝之張大了嘴,努力地嚥了口唾沫,乾笑兩聲:“您說的對,那我現在是不是能離開了?”

“急什麼,”王遷之站了起來,繞過桌子,“跟我來。”

王遷之的後院裡,王凝之一臉的苦悶。

“怎麼,讓你給叔父演示一下這個雙輪車,就那麼不情願?還有幾日才到開學時間,你有什麼事兒忙?就不能陪陪我這個老頭子?”

王凝之苦笑:“叔父,不是我不陪,是這個車子,從來就不是完成品,我雖然找了匠人,把馬車上那種輪子照比例做好,想用是能用的,可這種木製的,很容易受損,況且……”

“我不想聽這些麻煩事兒,我就想知道,人是怎麼能在這上頭保持穩定的。”王遷之一副好奇寶寶的樣子,可那張老臉上,卻絲毫沒有好奇寶寶應該有的可愛,“你去騎給我看看。”

王凝之嘟著嘴:“您不是說,讓我把心思用在正道上嗎?”

“是啊,你一個年輕人,還是王家的二公子,當然應該把心思用在正道上,可我又不是年輕人了,難道還要我拎著刀子上戰場?我也不是王家的主家公子,一個教書先生,還要我這把年紀了,去京城嗎?”

王遷之理直氣壯:“我當然用不著把心思放在正道上!”

……

已經是傍晚,王凝之氣沖沖地回了院子,都顧不上和妻子打招呼,就坐在樹下,拎起來茶壺,吸溜了一陣兒。

“你這是怎麼了?”謝道韞疑惑。

“夫人,我受到了傷害。”王凝之一臉的悲憤。

“啊?”謝道韞皺了皺眉,現在書院裡,還是假期,一共沒多少人,除了王遷之一家子,學生們還都未過來,誰能惹得丈夫這樣?

然後,想到了王蘭下午的話,謝道韞笑了起來:“因為蘭兒的事情?”

“是!”

“你就不能大度點,人家山長肯定是要護著女兒的啊,就算是有失偏頗了些,那也正常,這又不是以山長身份,處理學子們的事兒,是你叔父,在為了你的妹子發脾氣。”

王凝之閉上眼,皺了皺下巴,很沉重地搖搖頭:“不是這麼簡單的。”

“那究竟是怎麼了?”

王凝之長嘆一聲,講述起自己飽受屈辱的一個下午來。

時間緩緩流淌,春天的風有時候會很大,尤其是在山上,吹得樹葉沙沙作響,但就算是這樣,也蓋不住謝道韞的笑聲。

“你就不能在這件事情上,多站在你夫君的角度上考慮一下嗎?”

對於妻子這種嘲笑自己的行為,王凝之相當不爽:“他這是把我當成個使喚的人了!”

“好好好,夫君受苦了,”謝道韞拍了拍丈夫的手,以示安慰,“你就當是賠罪了,畢竟蘭兒也有危險。”

“那是她要偷拿的!”

“是,我知道,但你不是經常說嘛,咱們討論事情的時候,先要拋開事實不談,去說說其他,”謝道韞笑得開心,“那你最後,有沒有教山長騎車?”

“我怎麼敢啊!那麼不穩當,他又那麼大歲數!閨女是個害人精,老頭子也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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