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前還沒這麼厚臉皮,肯定是跟你二哥學的,我也沒什麼辦法,只能去道歉了。”

王蘭臉黑了。

謝道韞笑了起來:“好啦,不跟你開玩笑了,說吧,到底是什麼事兒。”

王蘭猶豫了一下,才開口,聲音很低:“嫂子,我前些時候跟著徐婉,去杜雪的糖坊裡玩,覺得好有趣啊,我想著以後,要是能自己也開一家小店就好了。”

“當然不是自己做掌櫃啦,”王蘭擺擺手,“我是說,要是也能像二哥一樣,找人管理,然後自己收錢就好了。”

“所以?”謝道韞眯了眯眼。

“所以,”王蘭尷尬地笑著,“我就去二哥屋子裡,打算找幾個新鮮玩意兒,先在書院裡試試,賣給學子們。”

“然後?”謝道韞的直覺告訴自己,這大概不是什麼很好的計劃。

“然後,”王蘭眨眨眼,“我還沒開始,就被我娘發現了,然後我爹就派人來,把二哥那些東西都給沒收了。”

謝道韞扶額:“難怪我今兒來,覺得屋子裡空了許多。”

“二哥不知道吧?”王蘭小心翼翼地問道。

“還不知道,他還在山長那裡。”

“嫂子,快幫我想個辦法,糊弄過去,不然二哥肯定要找我的麻煩,”王蘭可憐兮兮地搖著她的手。

謝道韞用一種悲天憫人的目光看著她:“你覺得,你爹把你二哥留在山上,是在說什麼?難道現在,你還想著能瞞得過去?還是想想怎麼補救吧。”

王蘭張大了嘴,眼裡滿是悲傷。

謝道韞猜的其實也沒錯,此時此刻的王凝之,就一臉僵硬地站在山長的書房裡。

王遷之冷笑:“我還真是沒想到,王二公子,花花腸子那麼多啊,一個小小的學子書房裡,藏了那麼些小孩兒才玩的東西就算了,還都改造得面目全非。”

“我就問你,”王遷之從自己的櫃子裡,把前頭的幾本書推開,取出來一個很可愛的小老虎面具,“這面具後頭,為什麼塗滿了灰漿,還有辣椒水,你知不知道,這要是加熱,然後戴上,一時之間根本就取不下來,你是打算把誰的臉給燒了?”

王凝之撓撓頭,“這個,山長,你看我在書院這麼久了,哪兒會給同窗們分發這些東西,不過是點個人興趣罷了。”

“個人興趣?”王遷之冷笑,把手裡的面具丟在桌面上,“你的個人興趣,還真是特殊啊,你就不怕別人拿去玩?”

“不會,”王凝之搖頭,“書院裡的學子們,多少還是有點兒品德的,再說了,也沒什麼值錢的,值得人偷的啊。”

“是沒什麼值得人偷的,可很是值得人拿去玩。”

瞧著王遷之的臉色,王凝之很尷尬地開口:“蘭兒?”

講道理,為了什麼東西,冒險來偷,那肯定就不會把注意力放在這些玩具上,能為了玩具而來的,書院裡除了王蘭,怕是也沒別人了。

“你有沒有想過,要是蘭兒傻乎乎拿上,往臉上戴,現在會怎麼樣?”王遷之的怒火,幾乎是要鼻孔裡噴出來了。

王凝之迅速低頭認錯,隻字不提王蘭趁主人不在,偷入書房拿東西的事實,說道:“山長,是我錯了,以後絕對不會再弄這些惡作劇的東西。”

王遷之陰沉的臉,這才轉好了一點兒,又說道:“這就對了,不要把心思都用在這些事情上面,如今你大哥已經入京了,王家再不會像以前那樣清閒,你雖然在書院,也要多多去考慮那些朝局之事,讓自己能對時局把握清晰一些,還有啊。”

王遷之從桌上,取出一封信來,開啟,把信翻轉過來:“你寫的?”

王凝之湊上去一看,裡頭可不就是那幾句‘劍氣已橫秋’麼,點了點頭,“是。”

王遷之撫了撫鬍鬚,輕輕點頭,從鼻子裡‘哼’了一聲,“還算是你這一年,也沒有荒廢學業,肚子裡那點兒墨水還在。”

王凝之翻了個白眼:“叔父,你不是該問問,寫這些勸進的東西,是有什麼打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