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天香不看那已經被釘死在地上的殺手,目光冷冷地掃向樹後,手按在槍柄上,半個身子騰空而起,一腳踢在樹幹上。

樹後的殺手緊緊貼在樹上的身體,被一下子震開,手裡的短刀飛擲而出,射向那人的小腹所在。

可眼前出現了不可思議的一幕,那人居然不落,反而又是一腳踏在樹幹上,再次躍起,同時手鬆開長槍,向著自己撲了過來!

來不及多想,殺手也只能反手以拳腳相搏,雨夜裡,兩人交手的聲音似乎都被掩蓋了下去。

一拳打在他的胸口,又一腳將其踢在地上,趙天香的臉上絲毫沒有表情,返過身體,走回去拔出長槍來,又走過來時,那殺手還在地上蜷伏著,槍尖劃過他的喉嚨,趙天香這才繼續向前。

呼吸聲沉重了些,在剛出城的時候,就已經經歷了一番戰鬥,可那些和進入小倉山相比,反而是要輕鬆許多,這小倉山的樹林裡,自己必須無時無刻地保持警惕,因為每一顆樹後,都可能藏著敵人。

上坡的路還沒走完,已經經歷了數次暗殺,即便是趙天香,也很是疲憊,但她的目光卻依然堅強。

然而,接下來這段路上,趙天香卻再也沒有遇到什麼敵人,直到山頭就近在眼前了,趙天香的心也越揪越緊,敵人不可能莫名其妙地消失,他們所以會不在這段路上,那就是說在等待一個最好的機會。

而且,即便他們不在,自己也不敢放鬆警惕,反而連每次殺了敵人之後,短暫的輕鬆時間也沒有了,精神高度的緊繃,讓趙天香的呼吸愈發沉重。

緩緩往前,趙天香的腳步也慢了許多,山頂上最是高,也最是樹木稀疏,若是要殺了自己,並且不讓自己逃走,這裡是最好的位置。

一道閃電劃過天際,慘白的光,照射在林中。

藉著這轉瞬即逝的光芒,趙天香抬起頭,瞧見的,是前方林子裡無數飛射而出的箭!

猛地撲倒在地,泥水打在臉上,趙天香忍著痛,一言不發,雖然有上天幫了自己這麼一次,可沉重的身體早已經沒有開始時候的靈敏,趙天香咬著牙拔出肩頭和手臂上的箭,撕開衣服緊緊地將傷口包住。

谷崢而且,這一道閃電,雖然讓自己看清了前方的情況,卻也暴露了自己的行蹤。

箭雨過了這麼一輪,就再無動靜。

但是,她依然不敢動,上頭的殺手絕不止一個兩個,且手裡有弓箭,自己若是要上山,必死無疑!

時間一點點過去,這裡卻只有風聲雨聲,好像是有什麼野獸在嚎叫一般。

“這位俠士,你也該到這山頭了吧?”上面突然出現了一個聲音,雖然不算響亮,卻綿綿而來,這必然是一位功夫高強的人所言。

“這區區幾支箭,可要不了你的命,所以,就別想著裝死躲過去了,再不起來,我就會讓他們隨便衝著那塊地方放箭,你覺得自己趴在泥土裡,就能躲過去嗎?”

“我家主人說了,可以給你一個機會,你是王家的人,只要老老實實交代清楚,跟我們回去作證,你的性命可以留著,若是執迷不悟,那就休怪我們了。”

山坡上,站在最前頭的,是一個魁梧的漢子,而在他身後,則是被幾個人保護在中間的一箇中年人。

中年人神色自若,瞧了幾眼那下頭黑乎乎的一片,低聲:“那個人跑不出去?”

在他旁邊,剛才放話的人回答:“將軍放心,這一片外頭都是我們的人,已經在慢慢圍攏了,他若是有什麼異動,必然會被發現的。”

中年人點了點頭,深呼吸一口,說道:“必須把他抓起來,抓活的,只有這樣,才能讓琅琊王氏把行刺陛下的罪責擔起來。”

“大人放心,剛才那兩箭要不了他的命,只是這人過於狡猾,若是不把他困在這裡,恐怕還會找機會逃走。”

“嗯,這我知道,想不到,就這麼個人,居然能逼得我提前動手,好個王凝之啊,宮裡的訊息呢?”

“盧登麟到現在都未傳出話來,或許是有什麼事情絆住了。”

中年人冷笑一聲,“絆住?恐怕是露了馬腳,被典易給抓了吧,不論如何,太后都會更加相信典易的話,今夜之後,恐怕這大晉是沒有我的容身之處了,除非能把琅琊王氏拖進來,對了,慕容評那邊可有訊息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