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三章 花開時節(第3/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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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什麼形象不好?偏偏挑了個喝醉酒,抱著樹指點江山的形象?
我王羲之一輩子,詩酒豪情,書畫相諧,在孩子們眼裡就是這麼個形象?
於是,雞飛狗跳之後,罪魁禍首,也就是親自塑造了泥人王羲之的二公子,只好按照老爹的要求,把泥人改成了月下讀書的形象。
雖然不明白,為什麼不白日讀書,但既然老爹有要求,那就照做吧,誰讓不照做,就要捱打呢?
但是眼下,王凝之一臉傲氣,絲毫不認為這個小丫頭片子能給自己造成什麼傷害,於是,心裡那股久違的來自捏泥人大師的自豪就出現了。
當然了,很快就被澆滅。
“小妹,你也來啦,”謝道韞笑眯眯地走過來,抹了抹她的腦袋,“又把手弄得這麼髒,小心等下捱罵,快進去洗洗。”
“不,謝姐姐,我要和這個大壞蛋比試,看誰的泥人捏得好!”
“這樣吧,小妹,我給你一個小壞蛋,你先戰勝他。”謝道韞瞪了一眼所謂的大壞蛋,便揪著他往裡頭走,指了指謝玄。
走開兩步,才低聲:“那是花伯伯的女兒,花若水。”
瞧著前頭兩人進了屋子,身邊小姑娘一臉憤怒,張牙舞爪,謝玄張大了嘴,愣在原地。
屋裡,王凝之眼前一亮:“花師伯!”
坐在案几前的,是阮容,還有衛夫子的大徒兒,花致枚。在他身邊坐著一位有些年紀的婦人,笑容和藹。
“這位肯定就是師伯母,阮澤清夫人了?”
阮澤清點點頭,王凝之趕緊行禮,自己還是第一次見這位,可不敢失了禮數。
至於王凝之,已經迅速端了杯茶,親自送到花致枚面前,“叔伯,多年未見,我今日也沒帶什麼禮物,您先喝杯茶,我這就讓有福去準備,今兒咱們好好敘舊。”
花致枚接過茶來,笑了笑,“你小子還是小時候那副德行,我跟你有什麼好敘舊的,難道你還跟我有多少交情?見過你小師妹了?”
“嘿嘿,”王凝之撓撓頭,“這不是我爹不在嗎?我要是見了您,招待不周,那可是要被我爹訓的,小師妹可愛得很,謝玄在陪她玩。”
花致枚抿了口茶,‘呵呵’笑著,“當然你爹和我同在師傅門下學字時,他倒是也如你一般,要說起來,你比伯遠,更像你爹一些。”
“我更有才華嗎?”王凝之眼前一亮,“我就知道,最近我寫的字,那也是越來越有風骨了,超過我爹,指日可待。”
“我是說都一樣愛胡鬧!”花致枚沒好氣地撇撇嘴,“當年你爹就沒少偷師傅家的藏酒,被抓了還說什麼要寫好字,當然該有好酒相陪。”
看著王凝之訕訕笑著不說話,花致枚挑挑眉,“怎麼,上午還杯酒洗頭呢,這還沒過午後,就換了個性子?”
王凝之心裡哀嘆,就知道這位師伯,突然說起藏酒來,別有用心,既然人家都知道了,那就索性老實點兒好了。
當下,王凝之就很光棍地回答:“那小子不懂事,我這也是為他好,免得將來出了豫章,還要丟臉。”
“你這話,應付一下那幾個年輕人還可以,可是他爹,阮成卓可沒那麼好糊弄,到現在人家都沒來找你的麻煩,估計就是要在過兩日那望秋日,給你些顏色看看了。”
“我曉得,”王凝之笑了笑,“不就是些年輕人互相比一比,看看誰算是這一代阮氏的好苗子,再給族中長輩們,重點培養嗎?說白了,阮氏也想要有子弟入仕,只不過,更加擇優錄取罷了。”
“不錯,明日阮成卓的大兒子,阮平齊就要回來,你可別丟了你爹的臉。”花致枚笑了笑,“阮平齊這兩年一直跟著阮永衣先生,也就是你師伯母的孃親學習,可不容小覷啊。”
“啊?”王凝之呆住了,傻傻地看向正在和阮容品茶的阮澤清。
阮永衣,自己還是很知道的,阮氏如今真正的老人家了,是當年和衛夫人一代的人,據說倆人還曾一起求學過,只不過後來,衛夫人擅書,阮先生擅畫,曾合作過一幅字畫‘江山錦繡’名動一時。
別的不用說,一個女子,能被稱為‘先生’的,全天下怕是也沒幾個。
“不錯,阮平齊是我孃的小徒弟,很得我娘喜歡,說他頗有林葉之雅,叔平,怕是難討得好啊。”阮澤清笑了笑。
端起茶來,抿了一口,王凝之也笑了:“吾觀宜豐,山林之蒼翠,天下無雙,然此夏日,繁花盛開時,再綠的葉子,也只能做陪襯。”
“今日我既來宜豐,那此處便該是花開時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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