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會是想,”王凝之眉毛抖了抖,嘴角微微抽動,“把你的治水方略,抄上幾份兒,送出去吧?”

祝英臺站在梁山伯側面,面對著王凝之,聽到這句話,也是臉色一白。

“自然不會,”梁山伯笑眯眯地回答,“這是新年禮物,豈能送治水方略?很明顯不應景啊。”

“所以?”

“所以,”梁山伯笑得更加燦爛了,“我打算親手寫下新年賀詞,送給各位夫子,當然了,還要親自去一一拜謝他們這一年裡,對我的照顧。”

嚥了口唾沫,王凝之點點頭,“很好,記得給陳夫子送禮的時候,叫上我,我去現場觀摩一下。”

走到小院子門口,回過頭看了一眼那兩個身影,王凝之感嘆,果然,人以類聚啊,兩個神經病!

……

錢塘,秋意濃。

枯黃的落葉與風相伴,在空中盤旋,給錢塘點綴上了一份昏黃。

與夏日那一片蒼翠的碧綠相比,此刻的錢塘,彷彿披上了一層黃色的輕紗,從錢塘湖上隨著湖水,在風中輕輕盪漾的黃葉,到鳴翠樓的屋簷下,小丫手裡端著茶水的盤子上飄落的枯葉,連成了一條線。

“這是?”剛剛聽完上半場,王凝之喝了杯茶,就看見徐婉親手捧著一個被包好的盒子上來。

“公子。”徐婉將盒子放在桌上,躬身行了一禮,笑吟吟地開口:“您今年幫了我們許多,大恩不言謝,這是我的一點心意。”

“你就直接說,多少錢吧?”王凝之眨眨眼。

徐婉忍俊不禁,嗔怪一聲:“公子,不是錢,是我自己織的一件衣裳。”

“您即將回會稽,年節時分,我和小丫畢竟身份在這裡擺著,便是想要上門去拜年,也是不行,只能提前給您了。”

“這話是誰說的?”

“啊?”

“王家的大門,向來為所有誠心友善之人開啟,便是我父親請客喝酒,也有好幾位遊客散人,對了,會稽那邊,其實吧,”王凝之眨眨眼,“你也知道,我們畢竟在錢塘沒什麼人的,如今我在這裡讀書,沒人會為難我們的生意,但是幾年之後,我離開了,那就難說得很。”

“您的意思是?”

“把生意做到會稽吧,這樣才算是一勞永逸,那邊也沒有能和我們競爭的同行,不過這個要慢慢來。”

……

黃昏時分,青石小路上,小丫抱著一個小包裹,時不時抬起頭看看前面的徐婉,今天的徐婉似乎格外高興,嘴裡還會哼一些小調兒。

“小姐,是有什麼好事兒嗎?”

聽到小丫的話,徐婉回過頭來,笑了起來,放慢腳步,一邊等著她,一邊緩緩開口:“小丫,看來以後我們也還能時常見面了。”

“您這是什麼話,我們本就每天都在一起呀。”小丫不明所以。

“傻瓜,”徐婉輕輕一點她的額頭,“我是說,幾年之後,也就是你嫁人之後了。”

“小姐!”小丫頓時臉上一紅,跺了跺腳,“我才不嫁人,就跟著你!”

“別說傻話,等過幾年,差不多公子讀書完了,要回家的時候,你也就該跟著去,嫁給有福了。”

“我知道你喜歡他,有福也是個好人,很會照顧你,還是王家的人,跟著公子,一輩子不愁吃喝,這就是天大的好事了,可不能錯過。”

看著小丫羞紅了臉,小腿兒跑著向前,還說什麼‘我不與你說話了!’徐婉跟在後頭,笑得開心。

今天也算是了結了自己的一樁心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