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凝之揮揮手,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有福啊,這個不著急,你先告訴我當時究竟是個什麼情況?”

“就這樣啊,我過去了,房子已經燒了,那個崔老三就趴在地上,都快燒糊了,徐姑娘使勁兒拽著你,往外頭拉,沒別的了。”

“就這麼簡單?”

“就這麼簡單!”

“那我記憶裡那個白衣女子?”王凝之遲疑著說道。

徐有福擺擺手,“公子,我穿的是灰色的衣服,徐婉姑娘穿的也是灰色的,沒有白色,不過王蘭姑娘也說了,當時畢竟火勢那麼大,光亮很強烈,你又神志不清了,估摸著是眼花了,要不記錯了,也有可能是你回來昏迷了那麼久,自己做的夢。”

“公子,咱好好休養,腦袋壞了也不怕,實在不行,過幾天我用小車推著你下山找郎中。要不咱回山陰去找,你可千萬別喪失了信心,能治好的……”

“滾!”

從善如流的徐有福,施施然端起餐盤,就出了屋子,還沒忘了給王凝之續上茶水,出了門,轉身的時候,悄悄看了一眼裡頭茫然的王凝之,喊了一聲:“公子,我晚點兒再來,你要是想去茅房……”

“快滾!”

徐有福放心地離開。

走出小院,徐有福的表情馬上變了,一臉苦相,朝著站在不遠處的幾人走去。

小山路邊上,一排粗壯繁茂的柳樹,蒼翠怡人,風輕輕吹過,柳條微微顫抖著,就像捲起的碧綠珠簾。

而在柳條舞動之間,白色的柳絮如鵝毛般隨風而起,自柳樹上升騰起來,飄向四方,一眼看去,它們就像這春夏之交的精靈,從小青峰上,灑向大地,遠方的田野縱橫交錯,清澈碧綠的水自河道而過,通向錢塘,城市就彷彿鮮活明麗的一張畫卷,被攤開來,呈現在這個世界。

哼著歌兒的王蘭,情緒很不錯,還有心思回答謝玄那些有的沒的。

“姑娘啊,我是真頂不住了,公子這兩天清醒的時間長了,人也恢復精神了,今兒已經開始挑刺了,”徐有福苦著臉走過來。

王蘭猛地回過頭來,“不會露餡了吧?”

“那倒是沒有,我瞎胡混過去了,可是……”

“你真笨啊,我不是都教給你了嘛!”謝玄聽的皺起眉,雖然是個小孩,卻叉著腰,一副老氣橫秋的樣子。

“哎呦,公子啊,你確定謝姑娘是這麼教給你的?什麼長嘯一聲,一拳打碎了牆壁?”徐有福吐槽了一句。

王蘭聞言,頓時不滿地看過去,謝玄吐吐舌頭,“我這不是覺得應該修飾一下嗎?”

“唉,”王蘭嘆了口氣,“等你姐姐身子好了,看她怎麼修理你!”

謝玄馬上站直了身子,一副討好的笑容,像一條小狗似的試圖引起王蘭的同情心。

“姑娘,謝姑娘好些了嗎?解藥有用嗎?”徐有福問道。

“毒已經解了,不是我說啊,你家公子平時都是在研究些什麼啊,毒性倒是不大,各種亂七八糟的瞎搭配,你偷出來的解藥都有十幾種。”

王蘭不滿地瞪著徐有福,作為一個懸壺濟世的大夫,對於這種下毒行為,她向來是排斥的。

徐有福聳了聳肩,翻個白眼,我就是個僕人,你可是他妹子,自己兄長這麼奇葩,怪我?

似乎感受到他的情緒,王蘭俏臉一紅,跺了跺腳,“算了,等他好了,我去找他談!”

“有福,記住了,這是謝姑娘吩咐的,絕對不能讓你家公子知道那天晚上的事情!我不管你怎麼撒謊,反正完成任務!”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