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少年呼了口氣,用力壓下心中怒火,“那日千靈居幾人你可認識?”

洛陽笑道,“認識又能如何,城中大小近百家場地,都是這種做風,我們能怎麼辦?”

李安生想嗤笑,轉念一想卻又冷靜了下來,道,“你說得對,可不全對,就算管不過來,就算千靈居那些獵手聽我的道理——當然,現在看來,他們是不可能會聽我的道理的,所以就要比誰的拳頭更硬,也許我的拳頭比他們硬,能讓他們坐下來聽我講些許話,可千靈居的主人就不見得會比我弱,那我們又該怎麼跟他們這種,甚至是更高,遠遠比我們強大上太多的人去說上一說自己的道理呢,說了又有誰會聽呢?”

不待洛陽說話,李安生又道,“可是這種事讓你碰到了你就不去管了麼?”

洛陽神情毅然決然,“當然不會坐視不管。”

青衣少年笑道,“那不就得了,就算沒有那些人的拳頭大,可是道理,總歸還是要講上一講的,別人聽不聽是別人的事,做不做,怎樣做,是我的事。”

洛陽豎起了一個大拇指,李安生終於忍不住嘁了一聲,豪氣無比地拍了一下桌子,“小二,結賬!”

兜裡只有幾兩銀子跨越千山萬水的白衣道士頓時對青衣少年更加傾佩不已,理應受萬人敬仰,誰料青衣少年的下一句話馬上就打斷了洛陽對前者的所有敬仰,“這兩個雪菜餡包子算我請你的,你自己的那份自己付。”

白衣道士彷彿不知不覺間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對此李安生自然更是當作沒看見,只是下意識裡向城門走馬道上望了一眼。

少年總有些錯覺。

咋老覺得自己那位師伯還沒走呢?

兩人進城後,城門上仍然空無一物。

經洛陽介紹得知,馬戲城內的鬥獸場馬戲團這種場地有七十家都還多,其中又以秋月街的千靈居最為有名,用販賣生靈連續十幾年佔據魁首的千靈居的話來說,自己可是一家有著百年老字號的門鋪。

城內並無正統官職,這與馬戲城落地寒遠有關,不屬於任何一國轄域統治,由是大楚人氏開城,東勝神洲所有國家都對其尊崇有加,大楚之風,天地盡知。

除去年朝。

楚國不是被別人,正是被大年的軍隊踏了個國破人亡。

所以馬戲城倒也成了每個王朝都不曾覬覦的東西。

一則太小,各地君王都能想通,與其揹負一身罵名搶來這塊彈丸之地,倒還不如留著它,掙得一處美名。

二則還是太小,得不償失。

走過幾條縱橫連貫的長街大道,李安生也變得苦笑不已。

這天地,居然還真能造物,還真是什麼地方什麼模樣的東西都有啊。

城內主幹大道也好,周折小巷角落也罷,前者掛牌立名,挑明瞭所做營生,後者每家竟是都拴著一兩隻荒獸,或是一種長著豬耳朵的狗,或是幾隻黑熊,更多還是靈猴,畢竟好抓,也數它最好欺負不是?

走了大概有半個時辰左右,兩人拐到了一條一眼望不到盡頭的大街,洛陽伸手一指,“這就是秋月街了。”

不用洛陽說,李安生也知道到了秋月街,因為映入眼簾的一片大佔地極廣,大氣恢宏的長閣樓宇,以及時不時傳到兩人耳中的各種各樣奇異的叫聲,都告訴了李安生,白衣道士口中的千靈居就是眼前這麼個裝飾清雅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