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王家姑娘也撂下衣物,說道:“黃公子,月季花品種成千上萬,顏色各異,花香誘人,花期更是要比尋常花兒長得多。那些文人墨客更是對其青睞有加,還做過好些詩文……”

話音未落,只聽燕子道:“對對,王家姐姐,你給他念念那詩,好教他長長見識。”

那王家姑娘臉上一紅,說道:“我……我只記著一首。”

燕子道:“那……那就先念這一首好了。”

燕子轉首又和黃休道:“我王家姐姐只記著一首,可不是說咱這月季花就只有這一首詩。”

黃休木訥道:“是,是,在下洗耳恭聽。”

那王家姑娘只輕輕淡淡得念道:“

只道花無十日紅,此花無日不春風。

一尖已剝胭脂筆,四破猶包翡翠茸。

別有香起桃李外,更同梅鬥雪霜中。

折來細作新年看,忘卻今晨是冬季。”

黃休聽其唸完這詩,只覺自己當真是孤陋寡聞了,汴梁城裡自也種著些奇花異草什麼,像那茶花,牡丹花,菊花,杜鵑,水仙花……不過自個兒從來沒把那些花花草草沒放在心上,只覺那些花兒好看也算好看,看過也就忘了。

燕子所說的月季花,又是綠雲,藍絲帶,白日夢,叢中笑……不但品種繁多,更是五顏六色,形狀各異,心下不自禁的倒也想見識見識。

燕子又搶著道:“月季花妙是妙,但咱萊州府雲峰山上的月季花,與尋常地方的卻又是不同,陳家姐姐,你說是不是?嘿,那個月季仙子的故事,姐姐你何不給他也說說,可別教他再小覷了咱這兒的月季花了。”說著瞧向那陳家姑娘。

那陳家的姑娘卻羞澀的道:“咱們瞧著好,旁人可未必也這般認為。燕子,你還是彆強人所難的好。”

黃休卻道:“不,不,陳姑娘,你要是不嫌麻煩,我……我倒也很想聽那這月季仙子故事。在下不明就理的闖來貴地,倘若不來了解下風情,又怎能入鄉隨俗?你若講來,我必當歡喜。”

那陳家姑娘一聽,只道:“那……那我就講講這故事。”

話音剛落,燕子叫道:“一定要講,當然要講,否則他還以為我在胡吹大擂哩。”

那陳家姑娘嘆氣一聲,又道:“相傳有一年,王母娘娘壽辰,邀請各路神仙到瑤池赴宴。有一個仙子奉命去採月季花獻禮,她一連去了幾個地方,那裡的花不是顏色不顏,就是形狀不美,總之是不能教人滿意。

那仙子正欲悻悻而歸,不料往下面一瞥眼,只見地上盛開著大大小小,五顏六色,形狀各異的月季花,要她適才所見,不知好上多少倍!

仙子下得凡塵,看這裡山色青青,流水潺潺,好一片山光水色。期間或紅,或白,或紫,或黃的月季花更是琳琅滿路,教人心曠神怡。”

話音剛落,只見燕子嘻嘻的笑著道:“小哥你聽,我剛才是不是沒有撒謊?”

黃休聽得入迷,嘴裡喃喃的道:“是,是。”

那陳家姑娘接著又道:“不料那仙子流連忘返於花叢中,一時竟忘了時辰。待回到瑤池竟發現王母娘娘的壽宴都結束了,王母一氣之下將那仙子貶到凡間……”

話未說完,黃休啊的一聲驚呼,道:“貶……貶下凡來,這……這倒可惜了。”

燕子哼了一聲,道:“可惜?一點而也不可惜。”

黃休疑道:“不可惜?”

那陳家姑娘淡淡的又接著說:“那仙子雖然被貶,卻是心下暗喜,心想與其待在天庭裡天天侍候人,倒不如下得凡間,隨心所欲的賞花育花了。”

黃休一聽,一拍大腿道:“妙極,妙極!如此說來,這仙子可是因禍得福了。”

陳家姑娘笑了笑,又道:“那仙子又來到這仙山瓊閣般的境地,在這裡遇到了一個年輕花匠,問他:‘這是何地?’

那花匠驚詫道:‘這是萊州府雲峰山呀,月季花的風水寶地。’

他二人因同有所好,便結成連理,從此就在這萊州府裡栽花育花,日子過的可比天上的神仙。”

陳家姑娘將這故事從頭到尾細細講完,燕子更是秀眉一揚,神態得意的朝黃休努了努嘴,說道:“你聽,不是我誆你罷?咱們雲峰山上的月季花那可是一絕,別地兒的庸脂俗粉般的花兒,又……又怎麼比得了?”

那王家姑娘聽燕子出言不遜,心下不悅,打了個圓腔,道:“黃公子見笑了,這小妮子口無遮攔,你莫見怪。花兒自是花了,究竟是美是醜,又是否芬芳沁人,那也是各有各的看法。”

王家姑娘頓了頓,又道:“不……不過咱們這兒的人,倒是對這月季花情有獨鍾,各家各戶的院子裡都種滿了月季花,不知這花兒,黃公子你是否稱心?”

黃休聽這王家姑娘說話委婉,就像是京城裡的大家閨秀,聽了心裡不覺受用,笑道:“稱心的,稱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