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石戰水戰與火戰(第2/4頁)
章節報錯
斥候撥轉馬頭,揚鞭催馬疾馳而去。
副將問道,若達,祖摩有令,讓我們明天中午才攻城。本來,我們今天就可以攻進禹甸比畢城,今天晚上就可以進城飲酒狂歡慶祝勝利嘛,為什麼非要等到明天?
鄂若達當然明白副將的意思,厚厚的嘴唇呶一下,說,哼,將在外,君令有所不受。我看哪,今天攻城也好,明天攻城也罷,無非就是拿下禹甸比畢。既然如此,老子為什麼今天晚上要在這荒山野地睡覺?為什麼不攻進城吃香喝辣?
副將說,可是,要是祖摩怪罪下來,怎麼辦?
鄂若達揮一下手,說,沒事,只要我們拿下禹甸比畢,策舉祖保佑,凱歌一奏,哈,萬事大吉。退一步說,就算祖摩責罰,有我扛著。
副將眉毛一揚,說,你的意思是,即刻攻城?有策舉祖他老人家保佑我們馬到成功,一舉踏平禹甸比畢?
鄂若達舉起右手掌做一個斬殺的動作,沉聲說,不錯,本將正是此意。傳令:加快行軍,攻打禹甸比畢,今晚進城,享受肥羊美餐絲綢珠寶燈紅酒綠。
想到攻城掠地之後的種種好處,鄂靡將士有如打了雞血,頓時精神倍增,騎馬的揚鞭催馬,步行的屁顛屁顛一溜小跑。一時間,鼓聲激越,人馬雜踏,道路上塵土飛揚。鄂靡軍隊就像狂風颳著的陣陣烏雲,向禹甸比畢城席捲而去。
午後,蔚藍的天空中不斷湧出鉛灰的層雲,半陰半晴,風雲變幻。
益那小將瞿楚楚率眾兵士在壩子裡翹首以望,忽見前方煙塵滾滾,緊接著悶雷般的銅鼓聲貼地而來。然後,鄂靡軍隊的旗幟和人馬就黑壓壓地出現了,像黑色的洪水或者天空中的馬蜂群迅速向前移動。
瞿楚楚沉聲命令,佈陣。
兩軍對壘。
陣地死寂。
山風把繡著龍虎或者飛鷹的黑紅相間造型奇特的眾多旗幟颳得撲撲撲撲直響。而從鉛雲縫隙中穿透而來的陽光,照射在密密麻麻如森林般的戈矛劍戟上,那些樣式各異的兵器便一齊煥發出厚重而冷豔的青銅光芒。
雙方軍士怒目而視。
鄂若達率先打破沉寂,高聲道,前方何人,幾隻小蟲不長眼睛,膽敢阻擋我鄂靡大軍的道路。
瞿楚楚輕蔑地回敬道,狼進圈叼羊,一定要打死,一群鄂靡來的野狗,不配在這裡狂叫亂吠。
鄂若達趾高氣揚地說,餵狗的東西,趁早放下武器,免你一死。否則,哼,明年今日,就是爾等忌日。
瞿楚楚把手中青銅寶劍向前一揮,弟兄們,殺!
銅鼓之聲頓時大作。
鄂靡與益那兩方人馬展開衝殺。吶喊之聲,刀劍磕碰之聲,受傷者慘叫之聲,相互交織。繼而煙塵翻滾,血流成河,折斷的武器一地狼藉,屍體層疊如柴堆。
戰不多時,益那的九千人馬根本不是鄂靡數萬大軍的對手,很快處於下風。瞿楚楚把劍一揮,弟兄們,撤!
看著益那將士偃旗息鼓,爭先恐後往禹甸比畢方向逃命,鄂若達在馬背上哈哈大笑,弟兄們,衝啊。
鄂若達一馬當先,向益那的殘兵敗將追殺而去。眾將士緊跟在鄂若達後面,衝向唾手可得的禹甸比畢。
益那殘兵很快退入一道深谷。
那時陰雲密佈,好像天要下雨。深谷兩面的山崖上,生長著繁盛的灌木與藤蘿,幾隻雄鷹在高空中盤旋。
催馬疾馳中,鄂若達鬼使神差抬頭略望一眼山谷的地形,似乎若有所思,似乎一無所思。但是,勝利的巨大光環就在眼前,禹甸比畢城巨大的誘惑就在眼前,他說什麼也不會放慢衝鋒的步伐,就像已經射出去的箭,無法收回了。從壩子到深谷的十里路,對鄂若達來說,對所有鄂靡將士來說,真是春風得意馬蹄疾,春風十里桃花開。
益那的殘兵敗將,一路丟盔棄甲,人人都想變成古時候九隻腳的尼能人,或者六隻手的實索人,哪怕就是一蹦幾丈十幾丈遠的獨腳野人也行,紛紛使出吃奶的勁,狂奔向山谷深處。
但是,鄂靡人馬全部進入狹窄蜿蜒的山谷之後,不大一會,益那的殘兵竟然人間蒸發似的消失了。被勝利衝昏頭腦的鄂靡將士哪裡會在乎那些益那殘兵的去向,鄂靡將士唯一關心的是儘快穿越這道他媽的又窄又長的山谷,攻破禹甸比畢城。
益那的殘兵消失以後,山谷頓時變成極其死寂。偶爾,不知從什麼地方傳來野鳥的啼鳴。
一騎絕塵遙遙領先的鄂若達突然想起什麼重大事情似的,勒住馬頭,抬頭仰望兩邊冷氣森森高聳入雲的山崖,脫口而出,咦,不好。
催馬追上來的副將問道,若達,我們馬上就可以攻城,有什麼不好。
鄂若達面色凝重,說,你看兩邊這山形,要是益那人在這山崖之上用石頭攻擊我們,我們將毫無還手之力。
副將抬頭左顧右看一番,說,哼,益那人哪裡會有這種腦髓。
鄂若達突然哈哈大笑,說,不錯,益那人就等著做鄂靡的奴隸罷。
然而,鄂若達話音剛落,山谷間突然迸發出雷吼般的巨響。
鄂若達抬頭一看,全身血液瞬間凝固,面孔僵硬,驚恐的瞳孔露出絕望的神色,看見天空中宛如突降冰雹,遮天蔽日,蝗蟲般的黑壓壓的石塊,有如蜜蜂分家,從天而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