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有什麼辦法呢?

蕭家軍原本就是蕭文明的私兵,而蕭文明又從來不賣他的面子;而戴松則是戴鸞翔的親兒子,戴鸞翔在青嶺兵中威望極高;康親王雖然是皇帝的親弟弟,但初來乍到、毫無根基,真要是硬著來,搞不好眼下正在同戎羌苦戰的青嶺兵,就會當即譁變!

算了,好歹戴松也算是給了個臺階,那就趕緊下臺階吧,別把自己頂在槓頭上無法收拾——既然要商量,就讓他們先商量商量吧!

蕭文明這邊也是不忿,對著戴松就說:“康王爺簡直就是在胡鬧!咱們這一千多人又不是天兵天將,扔進去能有什麼用?放著大好的御林軍不用,卻要動我們的主意,這不是胡鬧還是什麼?”

戴松嘆了口氣:“爵爺,如今這個局面,說這些話也沒用了。只有憑藉我們的兵力搏一搏,或許咱們取勝就真缺我們這兩千人呢……”戴松嘴上這麼說,可越說越是沒有信心,語氣也是越來越虛。

蕭文明知道他是個什麼樣的心思,搖了搖頭,嘆息道:“小戴將軍,你是真覺得咱們這些人馬能夠扭轉轉局嗎?”

戴松也同樣嘆了口氣:“戎羌現在殺得正凶,有道是驕兵必敗,我戴家的親兵,還有爵爺的蕭家軍,都是奇兵,要是這個時候以雷霆萬鈞之勢,一舉突入敵陣,或許真的可以打亂戎羌的陣型,真能扭轉戰局也未可知。而我軍要是可以同戎羌打成均勢,那麼城內的御林軍,說不定就能從洛陽城裡殺出來,那這一仗不就贏了嗎?”

“小戴將軍,你聽你話講的,不是‘如果’,就是‘可能’,要不就是‘說不定’,就這麼一層層加下來,還能剩下幾分把握?就是贏也是慘勝……不怕小戴將軍說我小氣,我這些蕭家軍都是用銀子喂出來的,都是臨海屯幾輩子的子弟兵,就這麼送死一樣地投入戰場,我實在捨不得!”

蕭文明捨不得蕭家軍,其實戴松也捨不得自家的親兵。

然而現在又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戴松急得上牙齒咬碎了下嘴唇,啐了一口血唾沫,用幾乎是央求的口氣說道:“爵爺,家父的性命就在這一仗了,爵爺若是不肯將蕭家軍投入戰鬥,那光憑我家的親兵,我一樣要死命一戰!若是救不出父親,我也乾脆戰死沙場算了!”

說到動情處,戴松膝蓋一曲,幾乎就要給蕭文明跪下來了……

男兒膝下有黃金,更何況是戴松這位少年將軍、少年英雄!

蕭文明見到此情此景也是異常感動,然而讓他直接去送死這種蠢事,他還是做不出來的……

不如干脆跑了吧……

不但自己跑了,索性就帶著戴松一起跑。

帶著戴松還不算,搞不好還可以趁亂殺進洛陽城去,把戴鸞翔也救出來,帶著戴家父子一道跑了!

反正這一仗要是任由康親王胡來,那十有八九就交代在這兒了,戎羌消滅了大齊一朝最後的機動力量之後,就可以肆無忌憚地攻擊洛陽城牆了,雖然洛陽城的城牆異常的高大堅固,單憑戎羌現在的攻城能力,似乎並沒有攻破的可能性。

但是經此一役,朝廷元氣大傷,僅有的威望也將蕩然無存,到時勢必豪傑紛起,朝廷維持自身的存在都捉襟見肘,說不定還會過來拉攏實力不俗、威望崇高蕭文明和戴鸞翔。

至於什麼抗病不遵、臨陣逃脫的罪行,根本就不可能有人會提起……

看來,現在就跑了,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同時在技術上也存在相當的可操作性。

因為根據之前蕭文明的命令,東山村洋湖裡的漁民,已經將蕭文明專用的幾艘大船從運河裡一直撐到了通濟渠,就停在距離京城洛陽不遠的碼頭上,只要蕭文明趕到碼頭、登上船舶,那麼就萬事大吉了。

畢竟戎羌的戰馬跑得再快,卻不會游泳,幾乎沒有水戰能力的他們,只能望著蕭文明的大船望洋興嘆,並且這幾艘船上還裝載著一樣利器,一樣跨時代的兵器!

想到這裡,蕭文明腦海中忽然靈機一現:“小戴將軍,我忽然想出一個辦法,或許可以僅用我們自己的力量,就擊敗戎羌。”

蕭文明平時口無遮攔,可他並不是個愛吹牛的人。

聽他這麼說,戴松也是眼前一亮,眼神中充滿了希望的光輝:“蕭爵爺,你沒騙我吧?”

“當然沒有騙你。”蕭文明說道,“按照我的辦法,想要重創戎羌的主力肯定是辦不到的,但是嚇退他們倒是有些把握……”

“那麼爵爺要我怎麼做呢?”

“不難。”蕭文明道,“我的蕭家軍可以借給小戴將軍,但也不能全借,我要留出一百人隨我一道行動。這樣小戴將軍手下也能指揮得動一千六七百人的樣子,就憑這些兵力,請小戴將軍你去同戎羌略一交手,將其主力吸引到你的身後,然後我們就在通濟渠的渡口集中,到時我自然有戰勝敵軍的辦法。”

“辦法?什麼辦法?難道那邊會有援軍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