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微亮的天色之中,蕭文明分明瞧見這隻騎兵,人人臉上都帶著疲憊的神色,盔甲上、馬背上都沾染著新鮮的血液,顯然是經過了整整一夜的廝殺!

如果蕭文明所料不錯的話,戴松必然是在戰鬥中,擊潰或者是殲滅了董鴻儒的隊伍,這才有餘力,幫助蕭文明進行作戰。

《輪迴樂園》

按理說,董鴻儒的軍事才能是要不如李全的,那他所率領的隊伍就算人數相近,那戰鬥力也必然不如李全強,應該是要稍微好對付一些。

但即便如此,戴松依然能夠輕易地戰而勝之,可見這位年輕的將領和他所率的騎兵隊,攻擊力是要勝過蕭文明的蕭家軍的。

又或者雙方取勝的方式並不一樣。

戴松擅長的是擊潰戰,將對手的組織打破,讓他們從一隻軍隊變成一盤散沙,喪失了戰鬥力也就贏了。

而蕭文明喜歡打的都是殲滅戰,一場大戰下來,除了少數頭腦聰明、腿腳靈活能夠逃跑的之外,絕大多數的敵人,要麼被誅殺、要麼被蕭文明俘虜,可以說是從物理上解除了他們的戰鬥力。

雖然勝利的方式不同,但勝利始終就是勝利,無論用如何華麗的辭藻都無法掩蓋戴松的勝利。

之前李全和董鴻儒所制定的,想辦法給官軍來一個內外夾擊的策略,已經徹底破產,相反被官軍來了一個各個擊破,而如今受到前後夾擊的卻成了李全!

戴鬆手下的人馬經過了整整一夜的機動和廝殺,早就已經是人困馬乏,但因為打了一場痛快的勝仗,再加上他手下的親兵素來忠心耿耿、訓練有素,因此還是能夠在自身精力和體力幾乎到達極限的情況下,依舊保持高昂的鬥志。

戴松雖然年輕好戰,卻知道人的體力和精力是有極限的,再加上親眼看到蕭文明和李全的人馬在半黑的光線下廝殺成一團,難以分割開來,如果自己再以騎兵緊密的陣型進行突破的話,難保不會傷到蕭文明的蕭家軍。

於是戴松不慌不忙,輕率麾下的騎兵繞著戰場,迅速地跑了兩圈——既是耀武揚威,樹立自己的威信,鼓舞自己計程車氣,又是為了能夠準確地收集和判斷戰場上的情況。

以戴松的聰明和能力,現在蕭文明和李全爭鬥到了何種程度,其實並不難以判斷,蕭文明以為經過一番武裝巡遊之後,戴松就會迅速發起進攻。

然而這一回戴松卻並沒有像蕭文明料想當中地直接發起突擊,而是繞著整個戰場又旋轉了一圈。

這似乎和戴松的個性並不相符。

後來蕭文明才知道,戴松為免傷到自家友軍,在繞行兩圈發現戰況並沒有那麼簡單的時候,便果斷的放棄了從陣型當中進行突破的計劃,而是採取了刮痧一樣的戰術消耗。

只見戴松的騎兵繞著整個戰場轉了兩三圈,似乎並沒有什麼大的變化,可他旋轉的半徑卻在不斷地縮小。

漸漸地,騎兵的攻擊範圍已經觸及了酣鬥不已戰場,他當然是不會攻擊蕭文明的,而是在繞道李全這一側時,命令手下的騎兵揮舞戰刀、刺出長槍,不斷地向一側攻擊,用於削弱李全外圍的兵力。

後來在向戴松打聽的時候才知道,這個戰法並不見於中原兵書,卻是戎羌人使用的戰術,並且還由戴松的父親戴鸞翔進行了一定的修改。

原本戎羌騎兵繞著對手行動的同時,通常是靠弓箭在馬上騎射來殺傷對手的,始終與對手保持一定的距離,卻依舊能夠造成傷害。

雖然弓箭的傷害是間接的,可戎羌弓箭的威力並不弱,並且還是遠端攻擊,就常常能夠在圍獵大齊軍隊,使其士氣潰敗之後,戎羌騎兵卻幾乎沒有什麼傷亡。

大齊朝的騎兵包括——戴鸞翔的親兵在內——全都不掌握馬上騎射,這樣高深的作戰技巧,繞著對手運動固然容易,卻沒有辦法造成傷亡,相當於是在練習長跑。

於是戴鸞翔萬般無奈之下便想出了馬上砍殺的戰術,這對騎術的要求更強,然而殺傷的威力卻比使用弓箭更加猛烈,也更加直接,算是各有利弊吧!

這樣的騎兵戰術,蕭文明看著眼熱。

自己的輕步兵戰術幾乎已經演練到了極致,除非跨越冷兵器時代,否則恐怕幾乎不太可能再會有什麼實質性的進步了。

但是騎兵戰術就幾乎為零,如果能把戴松正在使用的這一套戰法學到手裡,那自己可就是如虎添翼、雙管齊下了!

如果蕭文明有了這樣的本事,就是剛才,蕭文明就可以直接向李全發動騎兵突襲,哪裡還用下馬,展開鴛鴦陣,同他進行消耗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