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31 絕對的信任(第2/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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毅親王確實十分關心白炎教的逆案,這點一點不差,但是關於秦福,毅親王卻沒有跟蕭文明提過一字半句。
本來嘛,毅親王位高權重,手裡帶出來的將領不知有多少,就連大元帥戴鸞翔,都在他手裡當過下屬,像秦福這樣區區五品遊擊將軍,還輪不到毅親王時時過問。
但是蕭文明現在就是為了用毅親王來壓秦福。
該說的好話還是得說兩句的,這就叫欲擒故縱,反正讓秦福聽了高興高興也不是算是一件壞事。
並且蕭文明也不怕事後算賬,總不見得有一天,秦福去親自詢問毅親王:有沒有關照過自己。
而毅親王,更不可能是個愣子,偏偏咬定了說:我一句話都沒問過你,你這是在自作多情了吧?
蕭文明這個謊撒得很圓滿,也不由得秦福不相信。
而秦福見蕭文明手裡拿著毅親王的親筆信,至少說明這兩人之間的關係非淺。
既然如此,原本就頗為敬仰毅親王的秦福,對蕭文明的觀感一下子就變得更好了,就連方才經過爭吵,變得有些僵硬的空氣對誰都疏散了不少。
“蕭大人,毅親王老爺子信裡寫的什麼?有同我相關的嗎?”
“當然有了!”話題終於被扯了回來,“毅親王的書信白紙黑字寫得清清楚楚,已經授予我在江南道的臨機處置之權,可以隨時調動軍隊剿滅白炎教。”
臨機處置職權,這個不得了!
秦福是上國戰打過仗的,知道這幾個字的分量——這就相當於授予了蕭文明自由行動的權力,並且這個權力厲害就厲害在,其他部分的官軍,就只有配合他的份,根本就沒有辦法同他
唱反調。
就好像剛才的湯光耀和秦福那樣,這樣強硬地反對蕭文明的建議,那就不是在和蕭文明過不去了,而是在和毅親王過不去……
正因為這個權力十分重大,因此就連秦福都有些懷疑,這樣大的權力,他毅親王老爺子,憑什麼就授予給這麼個初出茅廬的蕭文明瞭,難不成是毅親王他老糊塗了?
秦福越想就越是難以理解,還是忍不住問道:“蕭大人,這份書信真的是毅親王的親筆嗎?”
“那還有假?你若懷疑,自然可以派人去毅親王的府上,向他老人家打聽打聽,是不是真的給我寫了一封親筆信?讓我臨機處置白炎教造反一事?”
蕭文明是那種無理也要佔三分的人,更何況這件事情他渾身上下都佔滿了道理,更是把話說的斬釘截鐵、一身正氣……
這話就叫“一個唾沫一顆釘”,讓秦福也不得不相信:眼前這個雖然展現出了一定的軍事才能,卻也有不少毛病的蕭文明,的確得到了毅親王的絕對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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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在法理上,毅親王作為一個沒有差事在身的閒散王爺,是完全沒有權力可以將軍隊指揮這樣大的使命交給蕭文明的。
然而中國古代說到底並非一個法治的社會,而是一個人治的社會——一句話說出來有沒有用有多大的用,並不是看它產生的依據是怎樣的,而是看說出來這句話的人到底是誰……
一樣一句話,別說是一個平民老百姓和一個官員之間的差距了,哪怕就是分別由皇帝說出來和由宰相說出來,其威力都是大相徑庭的。
甚至只要是皇帝的金口玉言,都可以超過任何一條法條的規定。
這種治理方法和治理模式,用現代的觀點來看,是不正確且不穩定的,可是在中國古代社會,這卻是唯一可行的。
畢竟老百姓的識字率也就這麼點兒,能把自己名字寫出來就不錯了,想要讓他熟讀浩若煙海的《大齊例律》,這怎麼可能?
遠不如某一個地方官,說一句話來的直接和可信。
而地方官本身就不只是律法的執行者,同時也是法律的解釋者,甚至是法律的創造者。
《大齊例律》雖然是厚厚的一本,但是社會活動包羅永珍,就是二十一世紀都過了二十年的現代,國家依舊要不斷的進行立法活動來規範社會上出現的新事物。
而在古代這種通訊技術、印刷技術、傳播技術都十分落後的情況下,根本就不具備這樣的立法條件。只能依靠各級官員,根據法律的基本精神,以及傳統的道德觀念,做出一些法律之外的決斷。
這樣的決斷往往並不完美,有時候還會因為摻雜了個人的情緒,而同實際完全情況相反,但這樣的做法至少有一個好處:那就是千錯萬錯,至少能找到說這話的人,找到了人,自然就有人負責,有人負責總比沒人負責強,而負責的人地位越高,當然就能說明這句話的效力就越強。
而蕭文明拿出來的這份書信,是毅親王的親筆,這個效力就更了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