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桑忠昌實在是:爹啊!我實在是吃打不住了!這位蕭大人給我的口供,寫的差不多,沒啥可改的地方,我就招了吧!

唯恐桑淳元又出什麼新花招來,蕭文明趕忙接過話:“好!招了!招了就好了!少吃點苦頭,你也輕鬆,我也輕鬆。”

說著蕭文明就在地面上找了塊乾淨點的方磚,將口供的紙鋪在地上,又讓溫伯明取來硃砂,便讓桑忠昌在供述上簽字畫押。

桑淳元豎著耳朵聽清楚了蕭文明和桑忠昌的對話,心中大叫不妙,趕緊提醒道:“你可要想清楚了,哪些事情是你做的,哪些事不是你做的,你都說說清楚,可別到時候反悔!這世上可沒有後悔藥可以吃!”

聽了他爹的話,這時蠢笨如桑忠昌也終於明白了:只要自己完成了簽字畫押的流程,那就相當於承認了自己所犯下的罪行。

這份訴狀,桑忠昌是不想籤的。

於是他便努力抬起頭,像只肥胖的烏龜一樣,伸長了脖子,看著堂上坐著的父親——桑淳元。

桑淳元當然也是不想讓自己的兒子籤的,然而他作為此案的主審官,從立場上來講,他是希望越快結案越好、人犯越早招認越好。

要是他明確反對,反對桑忠昌簽字畫押,就會致自己於一種自相矛盾的

狀態之中。

更何況,桑忠昌現在正在和蕭文明演著雙簧。

他當然知道蕭文明早已調查清楚了桑忠昌的身份,然而審案到了這個程度,蕭文明偏偏就是沒有點明。

雖不知蕭文明身後留著什麼後手,但總體來看還是對桑淳元本身是有利的。

因此桑淳元只能配合著演一個同人犯沒有半點關係的,鐵面無私的判官的角色。

作為一個敬業的演員,桑淳元也無法做出同他角色要求相悖的事情。

蕭文明看著這對給自己玩弄於鼓掌之中的可憐的父子,在覺得可氣又可笑的同時卻油然而出一種同情。

唉!像這樣猶猶豫豫的實在是太可憐了,那我就幫你們把問題解決了吧!一了百了,惡人我來當好了!

於是蕭文明做起了惡人,或者說是把惡人的形象演繹更加深入了。

只見他上前一步,朝桑忠昌被打傷的屁股上踹了一腳:“我說,你不要給臉不要臉,敬酒不吃吃罰酒!今天被你陷害的苦主就在這裡,你要是當著她的面,說出自己一字半句的冤情來,我都能給你發回重審!然而現在是證據確鑿,不容你有半分的分辨和抵賴!你要是不籤,我也自有辦法來對付你!別的不說,你欠下的五下殺威棒,不如現在就補齊了吧!“

現在正是夏末初秋的時節,氣候暑期未退,仍舊十分炎熱。

趴在地上桑忠昌,雖然沒有運動,但捱了這麼多打,肚子裡早已是淤積下了不知多少虛火,他又被蕭文明這麼一嚇,虛火從丹田之內洩了出來,頓時讓他渾身上下都冒了一層虛汗。

眾所周知,汗水是有鹽分的。

又眾所周知,有一句俗話叫做:往傷口裡撒鹽。

桑忠昌自己的汗流到自己的傷口裡,疼得他那叫一個失魂落魄、無法自已,兩瓣肥碩的屁股禁不住的劇烈的抖動起來。又聞一陣腥臭氣了飄了過來,桑忠昌屁股下邊又溼了一大片。

蕭文明是真的親眼見到了什麼叫做嚇尿了……

見了桑忠昌這樣一副懦弱的樣子,蕭文明對他的鄙視又增加了幾分,罵道:“你這廝好歹也是個帶把的,怎麼就這樣沒有膽色?男子漢——一人做事一人當,是你犯下的惡行,現在的就怎麼不肯承認了?你乾乾脆脆地就簽字畫押了,要是還敢磨磨蹭蹭的,那就不是這衙門裡的衙役來揍你了,而是我手下的兵丁來動手了!”

這話就更加可怕了。

桑忠昌自己心裡也明白,雖然並沒有點明自己的身份,但這些衙役多少是認識自己的,一樣的打法,他們只會手下留情,而不會落井下石。

而蕭文明手下的兵丁就不一樣了,他們跟自己還有仇呢,如果讓他們動手的話,只會打得更重——三五板子下去,自己的小命就不保了……

大腦急速運轉的桑忠昌頭腦一陣眩暈,終於暈了過去,然而在暈過去之前,他卻大聲喊出了兩個最有用的字:“我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