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人說,“確實可憐,實在不行,晚會我們去看一眼茂公吧,畢竟茂公是個大善人,幫助過不少人。”

那人說,“好啊,那我就讓小二備點酒菜,我們待會去瞧上一瞧。”陳不思聽見了這二人的談話,想起了八年前,是於茂公冒雨過來,言說伍家要加害於他的訊息,救了他一命。

陳不思還未曾感恩於他,今日卻聽說於茂公已病入膏肓了,心裡傷心不已。

“小二,備壺酒,燒倆菜,待會我們帶走。”

“好的,您嘞。”

陳不思摸摸口袋,口袋裡尚有些錢財,就走到櫃檯前,幫這兩人付了打包的飯食和酒錢。然後又要了些狗肉和冷盤,囑咐小二把酒肉冷盤送進丁香房裡。然後又囑咐了小二不要把那自己付錢給那二人的事說出。

陳不思回到房裡,沉默了片刻。

那二人吃好喝好就要走,準備付錢,小二說,“已有貴人幫二人付過了,你們只帶走便是。”二人面面相覷,看了好久。然後不敢再問,就提了酒和飯菜出了客棧的門。

陳不思看著丁香,說,“丁香,我還有些事,你就自己先吃吧。我要出去一趟。”

丁香拿起一塊狗肉就要吃,說道,“有什麼要緊的事嗎?總得吃了飯再走吧。”

“不行,事關緊急,我要走。”說著,陳不思就準備動身。

丁香看著陳不思心思不太對勁,就說道,“不思哥哥,莫急,我這就跟你一起去。”

“丁香,你還是算了吧,身體還沒有好的徹底,就待在這裡養病吧,我晚上就會回來了。”

“不行,不思哥哥,我一定要跟你一起去。等下,我帶些狗肉,我們路上吃。”陳不思見說不過,只好答應了丁香。

隨後,他們就出了門。

陳不思和丁香跟著那二人,一路跟隨著,絲毫不敢懈怠。走了大約幾里路,那二人來到這寒潭寺腳下的一處破房子處,二人敲了門進去,大概是嫌屋子裡面味道異常難忍,就放下酒菜出來了。

其中一人用手捏住鼻子,嘴裡說道,“真是可憐,連個照顧的人都沒有,身上都臭了。我兄弟對茂公情分已到,還是走吧。”

說著,那二人就離開而去。

陳不思看到二人已走遠了,就走出來,推開門進去。

丁香此時心裡也是疑惑不解。“不思哥哥,這屋子裡的是何人?”

陳不思說道,“是一恩人。走吧,丁香,我們進去看看他老人家。”

隨後,丁香就跟隨陳不思進了屋子裡。

陳不思隨手把門給關上了,丁香就來問他,“不思哥哥,這屋裡已經著實難聞了,為何大白天的還要關上了門?”

陳不思沒有說話,徑自走到於茂公跟前。

此時的於茂公已經幾乎奄奄一息了,躺在床上,一動不動,整個身體彎曲著,變了形。只有嘴角微微的動,還能知道,茂公尚還活著。

“茂公,茂公。”陳不思在茂公耳根叫著他的名字。“我是子期,茂公,我是子期,我來看您了。”說著,陳不思流下眼淚。

丁香這時候懵了,因為她分明的從陳不思嘴裡聽見他說,他就是陳子期。

丁香愣在那裡,看著陳不思和茂公。

於茂公彷彿聽見了陳不思的聲音,也聽見了陳不思說他是陳子期。茂公慢慢的睜開了眼,他看到陳子期在自己跟前,又看到旁邊的丁香,以為丁香是個陌生的人,就伸出手,在嘴邊很吃力的吁了一下,那意思應該是讓陳子期不要在外人面前暴露自己。

陳不思也理解了茂公的意思,對他說道,“放心吧茂公,這是我從小一起長大的丁香,她是不會害我的。”

茂公也就心安了。

陳不思說,“來,來,茂公,我扶您起來吃口飯。”

茂公話已說不出口,晃了晃腦袋,意思是已經吃不了東西了。茂公用盡了全力,伸出手,向他擺了擺手,示意他離開。

陳不思傷心痛苦的鼻涕一把眼淚一把。丁香晃了晃神,走到陳不思跟前,用手撫摸著陳不思,“子期哥哥,我們走吧,茂公已經不行了。”

陳不思傷心過度,在茂公跟前哭個不停。丁香就來安慰他,“子期哥哥,不要傷心了,人總有一死,茂公臨死之前能夠知道還有你在他跟前,心裡已經很滿足了。”

陳不思就抹了抹眼淚,對丁香說,“丁香,我們就守在這裡,送茂公最後一程吧。”

丁香說,“好,聽子期哥哥的。”

那天晚上,茂公就嚥了氣。陳不思就整夜守在這裡,為茂公守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