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夕陽西下,天邊的火燒雲,十分熱烈。

不僅把天空染成了紅色,還映照地滿城地桑樹葉子,越發鮮豔如血。

回到客棧的時候。

正好碰上了瞎眼老太婆,正推著一個木製的輪椅,在客棧一層的院子裡。

輪椅上,坐著一箇中年男人。

男人看上去三四十的樣子,骨瘦如柴,他的腿已經斷了,面容枯槁,眼窩深陷,眼眶之下有很陰鬱的黑圓圈,看上去怪嚇人的,一看就是常年睡不好覺的重度失眠患者。

輪椅上的男人,一看就是病入膏肓,油盡燈枯的面容。

“娘,停一下。”

路過庭院中央,那顆年份最久的桑樹時,中年男人發話了。

他的聲音,也很沙啞。

聲帶像是被剪子剪過一樣。

“別看了,不吉利。”

瞎眼老太婆覺得晦氣,因為這棵樹下,昨晚剛死了人,今天上午,屍體才剛被抬走。

“娘,我想看看。”

中年男人的語氣之中,多了一絲哀求的味道,“兒子也沒幾天好活了,你就隨了兒子吧。”

“胡說八道!”

瞎眼老太婆很生氣,激動地不行,推著輪椅的手都在發抖,“我兒子一定會長命百歲的!少扯這些不吉利的!”

中年男人只是苦笑,他抬起頭,望著亭亭如蓋的老桑樹,渾濁的眼珠子裡,劃過一抹懷念的情緒,似乎看的不是樹,而是透過樹,在看別的什麼人一樣:“我不是故意的,你不要生氣。”

瞎眼老太婆抿著嘴:“都過去多少年的事兒了。”

中年男人卻彷彿魔怔了一樣,從懷裡掏出了一雙繡鞋,放在了手心裡,細細地摩挲著:“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也許,我很快就能去另一個世界陪你了。”

瞎眼老太婆不愛聽這話:“你不能讓老婆子我白髮人送黑髮人!”

“謝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