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嘀咕什麼呢你!有本事大點聲!”吳小花心有不甘,追上前去,解下脖子上的金項圈,丟到禿頭懷裡,胳膊在胸前一繞,豪橫地說道:“拿好!瞧不起誰呢?!我說我不租了嗎?我不是沒錢,我只是家裡出了事情,出來得急,沒帶錢而已!”

禿頭把項圈放到口中一咬,險些把半顆門牙硌掉,連忙一改先前的兇惡態度,笑呵呵地遞上鑰匙,把項圈藏進懷裡,笑呵呵地說:“小姐息怒!息怒!是我不好,是我有眼不識泰山!我狗嘴不吐象牙!你們住,你們住!放心住!隨便住!回頭我把契書拿來,我們再簽字畫押!你們先住,先住啊……”

說完,禿頭轉身歡天喜地跑開,像是迫不及待要把那項圈拿去當掉似的。

禿頭離開之後,吳小花丟了最值錢的東西,有點後悔這一時半會兒的衝動。

既來之,則安之。

三人折回院中,關起大門,決定在此安心住下。

吳小丁興奮地說道:“阿大!太好了!我們有家了!好大的家啊!快看!這是棵什麼樹?怎麼這麼香?這桌子涼涼的,是用什麼石頭做的?這還有池塘!還有魚!好大的魚啊!”

吳小花微笑點頭,寵溺地摸摸他的頭,眼睛不忘時刻盯著桌子上那空蕩蕩的首飾盒。她想:它不會永遠空著,總有一天,我要把它填滿金銀珠寶。

“好了!小丁,你帶白梵去屋子裡打掃,院子裡交給我!”

吳小花轉身找來了灑掃工具,分配好各自的任務。說幹就幹,三人齊心協力,很快就將裡裡外外收拾了個乾淨。

日頭西移,白梵晾完抹布,飢腸轆轆地坐在門口的躺椅上,頭頂白白的雲朵似乎變了形狀,看上去形似一條條肥碩的大魚,扭動著身軀呼喚著她。

吳小花還在清理著池塘,白梵聞到腥味,起身跑去,裡面熙熙攘攘的魚足夠她吃上好幾頓。她實在是太餓了,直接撈起一條,坐在池邊大口啃了起來。

“白梵姐姐!你看我找到了什麼……”

吳小丁知道白梵很餓,在屋子裡翻箱倒櫃了半天,終於找到一個肉罐頭和一瓶紅酒。興高采烈地拿出來給白梵看,卻被白梵滿臉的血水嚇了一大跳,手下一鬆,紅酒掉在地上,摔了個七零八落。

聽到動靜,吳小花慌忙從池子裡跳出來,把漁網扔到一邊,快步走來,看到白梵的樣子,嚇得捂上了嘴巴。

紅酒的味道,吸引了白梵的注意,她扔掉魚,赤腳踩在玻璃渣上,蹲下身來,伸出手指,蘸了蘸地上的酒漬,放進嘴巴品嚐,甜中帶酸,酸中帶苦,妙不可言的味道,令她無法表達。疼痛漸漸襲來,白梵微微蹙眉,低頭一看,有血跡從腳底蔓延開來。她竟保持著這樣的姿勢,把那隻受傷的腳抱起來,用牙把那片紮在肉中的玻璃碎片咬了下來。

瞬間,疼痛解除。白梵站起身來,看向吳小花,嘴巴里還銜著玻璃碎片。

吳小花無奈地嘆了口氣,拉著白梵和吳小丁走進屋裡。她在這個時候才發現,原來,她還沒有給白梵找鞋子穿。

坐在沙發上,吳小花用溫朗送給自己的那條手帕悉心為白梵擦臉,像個長輩似的教育白梵說:“白梵,你現在是個人了,就要有個人樣。你必須要習慣人類的生活。你看你剛才,怎麼能生吃魚呢?這種魚是不可以生吃的。還有,掉到地上的食物,很髒,是不能吃的。還有,受傷了,可以借用一些工具來療傷,來,我給你包一下吧!”

一瞬間,白梵想起了母親,想起了昔日母親的種種教誨。

吳小花找了塊破布想給白梵包紮傷口,誰知傷口已經癒合,根本不需要包紮。吳小花驚歎不已,開啟衣櫃,翻出一雙男人的舊皮鞋。皮鞋由於太久沒穿而佈滿了蜘蛛網,鞋面也有些開裂脫皮,穿在白梵腳上像船一樣寬大。

白梵站起來走兩步,鞋底一走一掉,撞擊著木質的地板,發出很大的聲響。白梵卻覺得很有意思,咧嘴笑了。吳小花和吳小丁也跟著會心一笑。

收拾完了魚池,已是黃昏。

吳小丁把肉罐頭切成薄片,分成三份,裝在精緻的印花碟子裡,準備了三副刀叉,一壺開水,預備在大理石臺面的餐桌上共進晚餐。

吳小花把自己的一大半都分給了吳小丁。白梵吃得太快,眨眼盤子裡僅剩下兩片。看到吳小花的舉動,她把自己剩下的兩片分別給了吳小花和吳小丁。

姐弟二人相視一笑,白梵也跟著笑。

飯畢,三人輪流沐浴,隨後分別走進白天選好的臥室。吳小花毫無疑問佔據主臥,吳小丁在席夢思床墊上開心地跳來跳去。唯有白梵,不驚不喜,略帶好奇,坐在自己柔軟的小床上,打量著室內室外的一切。

只可惜好景不長,愉快的時光總是那樣的短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