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該做的事情,都已做完了。

餘下的時間,陪著秀秀,逗弄孫兒,順順利利走完這一遭,也該下去見一見先皇了……」

楊獄想強行為之,徐文紀卻是早已看透他的心思,瞥了他一眼:

「怎麼,你還想把老夫打暈?」

「哪能?」

楊獄苦笑:「

只是,秀秀只有您老一個親人,孫兒也小,您老如何忍心?」

「生老病死,人皆如此。老夫活了一百多年,比之常人已是幸甚,又有什麼不滿足?

今日,你大可為老夫延壽,他日,卻還有秀秀夫妻,幾個孫兒又有妻子,又有子孫……

你便是有通天能耐,又能如何?」

徐文紀坐下,脫靴:

「將這些文書帶去西北道,交付於魏正先,之後,喚牧之他們回來見見老夫即可……」

脫下外衣,他慢慢下:

「走吧,給老夫,留一分體面…」

數十年的風雲變幻,他或許已接受了曾經效力半生的王朝覆滅,但他的心力,也終是到了盡頭。

楊獄沉默了。

他抬手就可打暈徐文紀,但最終,他也沒有下手,只是長長一拜:

「拜別徐師……」

楊獄在水雲關呆了六天,又去曾經的七殺王城,如今的沐化城內呆了七八天。

十數天之後,等來了風塵僕僕的王牧之。

「釘頭箭書,無法鎖定陸沉,他,早有防備……」王牧之面沉如水。

方寸山關閉已有超過十年、這十年間,他除卻安排永珍山弟子之外,絕大部分心力,都消耗在這釘頭咒書之上。

然而……

接過釘頭咒書,楊獄並不意外,陸沉算計憐生老嫗數千年,若無這等防備,只怕早被咒殺了。

「方寸山外的迷霧,已慢慢散去,或許不日就可開啟,你,可有把握?」

王牧之說著塞外,或者說方寸山近些年的變化,神情凝重。

陸沉的邀戰,早已遍傳天下,此刻塞外高手如雲,方寸山外人潮湧動。

便是四海群島之中,都有高手不遠萬萬裡而來,欲要觀戰。

其中武聖乃至於十都都不在少數,啟道光、猷龍、姜無恙、程一元等等人。

「沒有真正交手,妄談勝負,毫無意義。」

楊獄並不甚在意,只是取出一枚人參果遞給王牧之。

「老師不受?」

雖是疑問,王牧之卻似並不意外,神情複雜的輕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