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在六扇門卷宗中發現猿鳴谷的訊息時,他並不相信,只當有人在故佈疑陣,如今發現並沒有。

問題就越發嚴重了。

背後之人之所以放出猿鳴谷的訊息,只怕是因為其中的屍魁,即將出世了……

“嗯?”

突然,楊獄撥轉馬頭,就見得小小遠處黑影晃動,定睛一瞧,卻是個面有菜色,瘦的皮包骨頭的和尚。

“這和尚……”

楊獄目露古怪,催馬下得山來,龍馬矯健,翻山越嶺如平地,未多時,已靠到那和尚百丈之內。

“楊,楊施主!”

那和尚早就停下腳步,眼見有人策馬而來面有歡喜,待得看到面容,突的身子一僵,破爛的袖袍遮住臉,偏轉頭。

“小和尚,你這是鬧哪般?”

楊獄翻身下馬,疾步走近,這面有菜色的和尚,卻不正是戒色?

青州府一別,這和尚說是要來德陽府賑災,楊獄到府城的時候還特意打聽過這和尚的行蹤,只是沒有發現而已。

“楊施主……”

戒色雙手合十,臉色有些羞慚。

他此時著實太狼狽,在騎乘龍馬,錦衣加身的故人面前,饒是他,也有些尷尬。

“你這是?”

楊獄神色古怪,未等詢問,就聽得這和尚腹中作響,啞然一笑,遞過去些微乾糧與水。

“小僧……”

沒有拒絕,這和尚顯然餓的緊了,三下五除二就將乾糧與水一掃而空,吃罷,才長舒一口氣。

臉上有了顏色。

“賑災賑成你這模樣,也是少見。”

楊獄搖頭,卻也猜到一些。

這和尚武功不差,也是三關中人,一身佛門武學也算紮實,會淪落到如此地步,顯然是別有隱情。

“唉……”

聞言,和尚嘆氣,連道不易,面色慘然。

他幼年出家,二十歲前都在寺廟修行,哪怕是在青州府賑濟了半年,可一到德陽府,還是震撼的無以復加。

幾乎以為自己到了傳說中的地獄。

“慘啊,慘啊……”

戒色說著,眼圈都有些發紅,心情波動極大。

似乎好些天沒見到人,他的話漸漸多了起來,說著自己這半年裡的所見所聞,神色黯淡不已。

“天災人禍,最為殘酷。”

聽得他說,楊獄的心情也有些壓抑,好在他這些日子見得多了,承受力好了許多,問他為何會淪落到這個地步。

“小僧陸路到木林府,買了一船的糧食,又帶足了清水,可足足走了十多天,都未見幾個活人……”

戒色嘆氣,說起自己的遭遇。

後來,他還是在一處河溝裡遇到了一夥災民,施捨糧食與水,也為他們講述經義,順道傳播佛法。

“最初,還好,直到乾糧漸漸耗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