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能忍啊。”

魏正先負手而立,遙望著蕭戰離去的背影,微微一嘆:

“可惜了……”

“大將軍可惜什麼?是可惜以後沒這麼好用的錢袋子了嗎?”

突然,驚魂未定的呂由聽到了另一個聲音,四下張望,又是一驚:

“餘涼?!”

那是個如他一般,著白色文士服的青年人,只是相比於自己的平平無奇,來人的賣相就要好的太多。

白皙俊美,聲音溫潤,猶如謙謙公子。

來人,曾是他的同窗,但地位懸殊,他乃是‘永珍山人’王牧之的徒弟。

“呂兄也在?”

餘涼含笑望向呂由,後者哪有臉面留下,匆匆一禮,掩面而去。

“不錯的年輕人,心思不差,只是尚有些意氣,稍稍磨礪,可堪一用。”

魏正先卻是點點頭。

“王師曾言,呂由資質平平,可心性純良,頗有師祖徐老之風,過些年月,大抵也要收入門下的。”

餘涼微微一笑,轉而道:

“師祖他老人家是個很剛強的人,傳信來此,只怕是真的動怒了。”

“青州之亂,小半在憐生教,大半卻在王府內,徐老真個動手,只怕……”

魏正先微微搖頭:

“我非在乎四大家那些錢糧,實在是不願他老人家,再遭厄難。”

“大將軍果真捨得四大家的錢糧?”

餘涼輕笑。

他來軍中多年,比呂由所見更多的多。

後者只看到軍中十大弊病,四大家為禍深遠,可他卻知道,這些年,魏正先縱容四大家拉攏將校、收買人心的原因。

實在是朝廷的餉銀出了問題,不得以而為之。

偌大青州軍的人吃馬嚼,實在不是武力可以解決的問題,這背後的無奈,非常人能夠理解。

至少,此時的呂由,就不能理解。

“舍不捨得,又有什麼法子?”

魏正先嘆了口氣,不願多說這個話題,轉而道:

“蕭戰已凝成熔爐,武功非同小可,趙驚龍攔他不住,此番,你也要走一遭了。”

“麻煩啊。”

餘涼無奈的嘆了口氣:

“但凡您剛才出手重那麼三分,哪裡還要在下奔波勞累?”

“到底是同僚一場。”

魏正先略有些沉默:

“猶記得三十多年前,一位很得我心的統領,執意與我試手,一招後,撞死在了演武場的石碑上。

時至今日,午夜夢迴,也無法釋懷。”

“為將者,當殺伐果斷,慈不掌兵的道理,您比我懂。”

餘涼微微搖頭,也不多說,轉身就要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