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任由其血氣勃發,那一隻呈象牙色的寬厚手掌,卻是紋絲不動,即便火光熊熊,也不見絲毫變色。

“我很好奇,是什麼給了你,挑戰某家的勇氣?”

魏正先單手後負,一手輕壓其肩,語氣平淡,不見絲毫鋒芒:

“是你財雄勢大的本家,還是你這孱弱的小火爐?”

噗!

隨其音落,蕭戰只覺無盡可怖的氣勢蓋壓而下,生生將他迸發不及一半的血氣逼迫著逆流而回。

乍一看,就好似火焰突遇寒流,被一下凍結。

這是純粹到了極點的力量,不含絲毫的血氣與內息,僅僅是這一壓,他就感受到了這位青州武道第一人的可怖之處。

恍惚間,他只覺身前略有老態的男人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那座巍巍巨嶽,橫亙萬八千里的流積山。

厚重蒼茫,雄渾浩大。

“大將軍……”

呂由看的心神搖曳,呼吸不穩。

他來邊關已有數年,數年裡,他僅見過這位大將軍一面,卻從未見過他動手。

相反,他不止一次見到過蕭戰出手。

其一手赤火真罡已至大成,長矛所向,一人一馬片刻就可鑿穿大離、天狼千百精騎!

武功之高,幾不下他在龍淵道見過的成名多年的大高手。

然而,就是如此大高手,竟被一隻手掌壓的無法起身,只能低吼狂怒。

這就是青州第一人的絕世武力嗎?

“四象不過,四象不過……天賦,這就是真正的頂尖天賦嗎……”

濃烈的水汽中,蕭戰的聲音變得極冷,極熱。

“那是……”

呂由眼睛瞪大。

就見得水汽被一下蕩平,肉眼可見,形如瑪瑙一般的光芒不知何時已自蕭戰的心口處,向著四周擴散。

這一瞬間,他感知到了莫大的兇險。

猶如立於龍淵城永珍樓向下看之時,好似立於火山口俯瞰翻湧的岩漿。

幾乎就要奪路而逃。

“赤火真罡,倒是有幾分看頭。”

魏正先打量著蕭戰身上的紅光,突然收回了手掌:

“罷了,你願回,那便回吧。”

呼呼~

翻卷的氣流吹散了高溫炙烤的水汽。

蕭戰面無表情的起身,一言不發的轉身離去,只是從其攥緊的手掌可以看出其心中湧動的巨大不甘。

戎馬五十年,除卻最初的三年,他幾乎再也未曾受過如此折辱,有那麼一瞬,他幾乎想要不顧一切的爆發。

他仍有著從未顯露於人前的殺招,可那又有什麼意義?

只這一按,他就知道,終自己一生,也無法掀翻這座巨山了。

死戰,死戰,死的也只會是自己。

沒有任何勝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