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飯桌上的杯盤漸光,兩人也開始順帶小酌幾杯。

這褐瓶陳年老紹口味賊辣,入口即化,喝得林年是直燙喉嚨,而一旁的劉潤之酒品則顯得輕車熟路、溫文爾雅。

酒喝到一半,林年邊聽到街上傳來一陣聲音,像是搖鈴鐺,而且那人還邊搖邊喊:“神醫看病,價錢不貴;錯過此店,來年再會。”

聞言,林年把頭伸向窗外,石板街道上,只見一個灰衫長袍的走方郎中,一手抓著筐簍,一手搖著虎撐,正在招攬病人。

這時劉潤之也看了過來,神情十分激動,當即道:“對對對,就是他!此人便是張小茅!”

起初林年還半信半疑,不過聽他這麼一說,心下倒是寬慰了許多,方才如果不是劉潤之提醒,林年還真有可能把這人當成騙子。

眼見這張小茅就要走出街道,林年便要從窗牖上跳下去,剛跳到一半,便被劉潤之給攔了下來。

劉潤之拿起摺扇在林年胸前一橫,道:“你看下面,似乎有情況。”

林年順著往下看去,只見從人群中走出四人,腳伕打扮,三兩步的功夫就將張小茅圍在垓心。

此時街道上人聲嘈雜,聲音十分不好辨別,但好在林、劉都是修仙之人,林年頓時調起周身靈力,開始聚精會神地聽著下面幾人說話。

為首的那漢子最為壯碩,滿臉虯髯,頭上裹著一條汗巾,身上全是刀疤。

起走上去就對著張小茅道:“喂,臭道士,我們祁山幫有幾個兄弟受了傷,需要用藥,快快給幾個來。”

聞言,張小茅不禁眉頭緊鎖,以他的身份地位,在這臨安城中所到之處無不風光,甚至還有官差富紳專門攜禮登門拜訪去求他看病。

他這樣一個聲名顯赫的江湖郎中,哪裡受過這樣的待遇?

但他不會武功,懼於對方的威勢,只好不悅地道:“要什麼藥?”

那匪首明顯有些不耐煩,道:“少廢話,趕緊將簍子拿來,我自己找便是。”

話音剛落,便一腳將張小茅踹翻在地,那筐竹簍也隨之翻倒在地,在街上滾了好幾個軲轆,裡面的人參、藥材全都灑了出來。

“啊!不要!”

張小茅大叫一聲,可惜為時已晚,對他而言,這些藥材可是他最寶貴的東西,是他這幾天辛辛苦苦收集過來的。

可卻在轉眼之間就在街上散落不見,見此情景,張小茅不禁心中大慟。

“你……你個賤漢,賊漢,快快還我藥材。”

張小矛頓時有些抑制不住,指著那夥兒匪徒連說帶罵。

眾匪徒停了,不禁都臉色大變,他們本來就是些山毛野賊,平時靠打劫、偷竊為生,最是聽不得別人說他們‘低賤’,如此一來,張小茅不禁是火上澆油了。

那匪首和眾山賊交換了一下顏色,便獨自一人向前幾步,擼起袖子,亮出虎拳。說道:“你剛剛說什麼?’賤人?呵呵呵。”

“算你小子有種,我們祁山幫橫行臨安山道這麼多年,還卻是沒聽過有誰敢這麼講過話,就連知府爺來了,也得賣我們三分面子。”

“所以,這可就怪不得我們了,這都是你小子自找的。”

說罷,便欲出拳將張小茅一頓暴揍。

張小茅嚇得連連後退,一個不小心踩在了菜攤前的一根胡蘿蔔上,重重的摔在地上。

他只覺得左腿劇痛無比,面前就是即將迎來的拳風,不禁閉上雙眼,心道:“完了,這下徹底完了。”

“我張小茅平日裡扶危濟貧,奉行善事,沒想到最後卻落得個如此下場。”

“看來好人有福報這些話都是假的。”

……

張小茅雖然不知,但周圍圍觀的市民卻看得清楚,就在其不遠處的酒樓之上,房簷站著兩個青衫青年,一人手搖摺扇、一人腰懸佩劍,清風拂裾、飄飄而立,宛如仙人一般。

便在此時,那摺扇青年立時將扇柄掰開,五指箕張。數秒間,五枚扇骨便如鋼鏢一般飛射而出,狠狠地刺在那匪首的胳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