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瘋了嗎?快叫他回來,他腿傷還沒好呢!”

我衝著電話裡咆哮,姚遠著急的勸我:“別生氣別生氣,你現在身子剛剛好一點,千萬別動氣,他性子倔強,怕是勸不回來,不過我已經叫人準備了救護車,在山腳下候著,另外,我的師弟會帶人上山,防止任何突發事件,我就是怕你著急才跟你說一聲的,黎黎,他是真的愛你,你別讓他受煎熬了,你們和好吧。”

姚遠的話讓我情難以堪,我呆滯著不知如何回覆,張路奪了我的手機問:

“姚醫生,韓野那王八犢子在哪兒呢?”

張路開的是擴音,大家都把腦袋伸了過來,聚精會神的聽著。

“你們別急,韓野在麓山寺,他是去給菩薩磕頭的,請菩薩保佑他摯愛的女人平安喜樂,也是為了這個孩子,他來找過我了,我跟他說了孩子的事情,然後他不發一語就跑了,我看他腿傷沒有痊癒,才跟了去。”

張路氣呼呼的掛了電話,雙手叉腰咧咧道:“這個男人真的是瘋了,他不要命就算了,別讓我們為他擔心啊,三嬸,你去熬薑湯吧,好不容易消停兩天,又要開始折騰咯。”

張路是刀子嘴豆腐心,一面把一切安排好,一面安撫我:“你在家裡坐著等,我一定幫你把韓野那王八犢子給你拖回來,等他回來你就用雞毛撣子暴打他一頓,你打累了就換我,老孃我好久都沒運動了。”

看著張路摩拳擦掌的樣子,傅少川將她摁在沙發上坐到我旁邊:“你在家陪著曾黎,你們兩個哪兒也不許去,秦笙,你在家看著她們,她們要是敢跑,就拿雞毛撣子打斷她們的腿。”

徐佳怡笑的直不起腰來:“你們倆還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那我們趕緊走吧,把那頭方寸大亂的倔驢給拖回來。”

楊鐸跟在一旁附和:“來來來,娘子,我幫你打傘。”

徐佳怡也學張路的樣子雙手叉腰:“你給老孃坐好,乖乖在家等著,秦笙,你三哥要是敢跑出去,你就...”

秦笙不知何時已經把雞毛撣子拿在手上了,她將雞毛撣子對準楊鐸的手輕輕敲打了幾下:“我就拿雞毛撣子打斷他的腿,我都知道了,你們快去快回吧,我今晚還沒贏夠了,好歹也讓我贏一個名牌包包的錢才算盡興。”

本來還挺凝重的氣氛,被徐佳怡和秦笙三言兩語就弄得暖和了起來。

張路這種性子的人豈會坐在家裡乾等,她是第一個站起來反抗的:“我為什麼不能去,收拾韓野這王八犢子,你們誰比我有動手權,我代表的是黎黎的孃家人,你們都只是有可能成為黎黎的婆家人罷了,你們去逮那貨,我怕你們心慈手軟,還得由老孃我來動手。”

也多虧張路平日裡就是愛動愛鬧的性子,這一次身上打了兩個窟窿眼,養了一個多月就好了。

想把她甩在家裡坐著等,那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

楊鐸也是緊跟著起了身:“我也要去,活了三十年都不知道老二悽悽慘慘慼戚的時候是什麼鬼樣子,想想一個在商場上叱吒風雲的男人卻在情場上三叩九拜,我要是錄下來,保準後半輩子我的公司都不用自己打理了,有老二這片天支撐著,我就能...”

徐佳怡一手捏在楊鐸的胸口:“你就能當寄生蟲嗎?我徐佳怡的男人絕對不可以懦弱無能,也不可以逞強逞威風,你給老孃坐下。”

沒想到風流倜儻的楊鐸會在小家碧玉的徐佳怡面前認慫,張路驚訝的嘴裡都能塞倆雞蛋了。

“黎黎,我這兩個窟窿眼是不是打在我眸子上了,我怎麼覺得有種老眼昏花的感覺,我要是沒記錯的話,很久很久以前,某隻小綿羊還在苦苦追求大灰狼的時候,梨花帶雨的樣子好讓人心疼的咧,現在是一隻披著羊皮的母狼和一隻披著狼皮的公羊結合在一起了嗎?”

她這個時候還有心情開玩笑,我可沒有,我著急的從沙發上起身:“不行,我得趕緊去勸勸他,上山那段路本來就泥濘不堪,又加上今晚暴雨,韓野這禽獸八成就是故意的,大晴天不去大白天不去,偏偏選了個風雨交加的夜裡去。”

張路攀著我的肩膀:“喲,小媳婦終於學會低頭,學會心疼人了?這下原諒他了吧?還怪他嗎?他要是雙腿殘廢了,你估計會心疼的不要不要的吧?”

我恨恨的說道:“他要是雙腿殘廢了,我就把他送回美國去,我才不要一頭雙腿殘廢的倔驢呢。”

徐佳怡竊笑:“老大,你別這樣啊,就算二哥雙腿殘疾了,他還有第三條腿的嘛。”

這樣的話從徐佳怡嘴裡說出來一點都不稀奇,稀奇的是秦笙竟然呆萌呆萌的問:“哪有第三條腿?人不都只有兩條腿嗎?”

就連三嬸和徐叔這樣的過來人都忍不住臉紅的躲一邊去了,秦笙這無辜的小模樣還真讓人哭笑不得。

徐佳怡只有摟著秦笙的肩膀在她耳邊輕聲解釋,聽完解釋後,秦笙連耳根子都紅了,嬌嗔一聲無恥之後,整個人往樓上跑去,琴房裡,小榕和妹兒還在盡興的彈琴。

張路甩甩手:“好了,趕緊決定吧,到底怎麼辦?你們去不去,你們不去的話我就自己開車去了,這種千年難得一見的西洋景,我是絕對不想錯過的。”

我是一定要去的,雖然我不能上山,但我可以在山腳下等著。

我和張路都很倔強,傅少川拿我們沒法,只好讓我們穿戴好之後上車,在車上,傅少川還給姚遠打了電話,說了我要去,姚遠自然知道該怎麼辦。

大雨一直未停歇,徐佳怡開著車跟在我們後面,張路忍不住嘆氣:“這老天爺的眼淚好像是專門替韓大叔準備的一樣,你說他那身子骨熬得住這麼折騰嗎?前不久他一個好端端的人上山去都能摔殘廢了回來,現在豈不是作死嗎?”

我沒有回話,我的心裡很亂。

如果說我第一次聽到他為我三叩九拜的去求佛祖保佑的時候,我還覺得他有些幼稚的話,現在他的行為讓我覺得內心很沉重。

我受不起這樣的付出,總覺得沉甸甸的。

“聽過這樣一句話嗎,就算世界荒蕪,總有一個人是你的信徒,愛情有超越一切的力量,愛情可以讓人變得冷酷無情,也可以讓人星火燎原,我以為你們女人應該更能理解深愛一個人的感受,老韓是個很自信的男人,他這一生所受的打擊,都拜女人所賜,前者讓他哭,讓他痛,而你讓則是進了他的骨髓中,浸入了他的血液裡,要麼不愛,要麼拼了命去愛,這才像他,曾黎,我感謝你,你讓他找回了那個有血有肉的自己。”

這番話太深刻,我聽得一知半解,張路更是一頭霧水。

“傅少川,你這王八犢子咧咧啥呢,什麼叫做冷酷無情,什麼叫做星火燎原,誰冷酷誰無情,誰用星火把誰給燎原了?還有前者後者的,你給老孃解釋清楚。”

張路伸手揪著傅少川的耳朵,傅少川吃疼,極力求饒:“寶貝兒,你這樣對待自己的男人,是要下油鍋的。”

張路向來不信那些,自然不肯鬆手:“傅少川,你老實交代,是不是也有女人讓你哭讓你痛,進了你的骨髓中,侵入你的血液裡,讓你拼了命的去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