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渾身都在戰慄著,姚遠的瞳孔是渙散的,像是看見了很可怕的一幕。

“當時手術室亂成了一團,吳丹是活活疼死的,她臨死前絕望的說,孩子不是她老公的,是她老公為了當主任,把她送上了校長的床,所以她要掐死這個孩子。”

原來如此,但孩子比較是無辜的。

我抽了紙巾給姚遠,他過了很久才冷靜下來:“這件事情背後不僅僅是她和孩子死了這麼簡單,院長讓我避嫌,是因為查到她根本沒想生下這個孩子,之所以大出血,是她自己用傘柄戳破了她的下身,來到我們醫院,也是預謀已久的,只怕其中的糾葛更深吧。”

我陷入了沉思中,姚遠從醫十餘年,幾乎沒有出過什麼醫療事故,在他辦公室裡掛著的錦旗都能當牆紙貼個裡三層外三層了,吳丹雖然和姚靜有牽連,但畢竟是吳丹理虧,她作為第三者插足自己老師的婚姻,沒有理由再反過頭來陷害受害者的弟弟,這一點怎麼都說不通。

到底是誰要陷害姚遠?

他這麼兢兢業業穩重心善的人,誰會和他過不去?

我心裡很難受,好像很多的人一旦和我走近了,多多少少都會遭遇到一些事情。

難道真的是我得罪人了嗎?

姚遠見我連連嘆息了好幾聲,掖著被子安慰我:“這件事情很快就會水落石出的,那兩個護士已經找到,死者家屬要和我打官司,所以這段時間我可能沒空來看你,我的離婚宣告他們都知道了,他們不會再來找你的麻煩,譚君的傷好的差不多了,他現在還有個身份是保安隊隊長,專門負責照顧你的安危,黎黎,只怕真相一旦揭開,你會因此受傷,答應我,不管面臨著什麼,你都要保護好孩子,這個孩子再也禁不起折騰了。”

我點點頭:“你放心吧,我會的,你安心處理自己的事情,我等著你處理好這個官司之後回來給我做好吃的。”

姚遠滿是愛意的看著我:“我是去拿粥的時候接到院長的電話,我還以為能照顧你幾天再去處理這件事情的,希望官司打完之後,魏警官那邊也有了突破,這些糟心窩子的事情早點結束才好。”

話都說完了,秦笙探頭在門口張望,我喊了一聲:“進來吧,偷聽夠了沒?”

秦笙走了進來,吐吐舌頭拼死搖頭:“我剛來的,我沒偷聽,嫂子,你們在聊什麼啊?”

我撲哧一笑:“你就別裝蒜了,交給你的任務怎麼樣了?你的大哥現在怎麼樣?”

秦笙搖擺著身子:“沒事,路姐的傷都沒什麼大礙,不過我悄悄告訴你哦,你別告訴大哥,路姐還沒等手術完就醒了,說來也巧,給她動手術的那個人,竟然是她以前的一個老相識,於是她就和醫生聯合起來演了一齣戲。”

演了一齣戲?

我記得我醒來的時候秦笙說話還吞吞吐吐的,這會兒乾脆利落了許多。

“對呀,我是剛剛才知道的,這事情現在還瞞著大哥呢,嫂子,我要是告訴你的話,你不會洩密吧?”

我要是能起身的話,我就上前狠狠的掐兩下秦笙的臉蛋兒。

“你是傅少川那邊的人,你都能保守秘密,我作為路路的孃家人,你還怕我胳膊肘往外拐不成?”

秦笙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嫂子,我覺得你說的話很有道理。”

我忍不住嘟囔:“就你這腦子這智商,虧我第一次見你的時候還...”

秦笙嬉笑:“還把我當情敵對不對?我現在主要是設計民族風服裝,你應該知道的,我很喜歡復古的東西,但我主頁是婚紗設計,比許敏當然是差了不少,但我好歹也是小有名氣的,小野哥哥找我來是為你設計婚紗的,虧我那麼喜歡你,你竟然看我不順眼。”

我還真是冤枉:“我哪有看你不順眼,你這張利嘴不能胡亂噴人。”

秦笙坐在病床旁:“你敢說我第一次出現的時候你和路姐沒把我當成情敵?既然是情敵,那你肯定看不我順眼,不過現在倒是啊,我喜歡遠哥哥,你把我當成情敵,名正言順了。”

說完,秦笙的雙手摟住了姚遠的臂膀,姚遠驚了一跳,起了身:“黎黎,我去醫院處理點事情,你們先聊。”

秦笙失望的喊:“遠哥哥,你別走啊,我才來你就走,再坐坐啊。”

要是再給秦笙配一塊手絹的話,跟古代青樓裡的人毫無二樣了。

見我躲被窩裡笑,秦笙氣急敗壞的看著我:“嫂子,你看看遠哥哥,一點都不尊重我這個熱心腸的追求者,不過我是不會放棄的,我掐指一算,你是屬於小野哥哥的,遠哥哥自然就是我的了。”

她坐在姚遠坐過的位子上,離我很近,我伸手摁了摁她的腦瓜:“你呀你,就你這小孩子心性,你是打哪來的勇氣遊遍了中國各地大大小小的古鎮的?你沒被人販子很擄去,還真是老天開眼。”

秦笙低著頭,幾秒鐘過後,抬眼看我時,眼睛裡蓄滿了淚水:“其實我和佳怡,小措,餘妃,陳曉毓年紀都一般大,我們是五朵金花,本來我們都應該開開心心快快樂樂的長大,可是你看看我們,現在都分道揚鑣了,我知道我這些年在外面行走,其實都有人守著,不然哪有那麼巧的事情,我前腳剛丟了錢包,後腳我爸就給我打電話,說他有一個公司的客戶在我附近,想請我幫他辦點事,不管我走到哪兒,不管我遇到什麼事情,我的家人,還有我的哥哥們,都是護著我的。”

我第一次見秦笙的時候,覺得她身上有一股很乾淨的力量,能洗滌人內心的汙穢。

韓野也說她的檔期很難約,她對古鎮有一種近乎執拗的熱情,最大的願望就是能夠設計出和現實接軌的民族風服飾,既然體現出民族風情,又能讓人在各種場合都能穿的出場。

關於他們這個龐大的家族之間千絲萬縷的聯絡,我很好奇。

但秦笙的話題似乎是岔開很遠了,我掐了掐她的臉蛋:“不是說你路姐演了一齣戲嗎?這個傢伙身上都被打了兩個窟窿眼了,還有精力演戲?”

說起張路,秦笙轉瞬間就笑靨如花了。

“就是演一齣戲給大哥看唄,大哥現在還在傷心難過自責當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