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5.若非黃土白骨,我守你百歲無憂(第1/4頁)
章節報錯
朱唇輕啟,細語柔聲,他的氣息縈繞於耳,久久不曾散去。
他說:“若非黃土白骨,我守你百歲無憂。”
我曾經聽過這句話,是路過黃興廣場的時候,一個女孩帶著一輛跑車擺了滿地的蠟燭和鮮花對一個男孩求婚,當時我和張路正好逛完三福出來,聽見女孩對男孩說,雖然你來自農村,無房無車無存款,但我依然愛你,金錢只是數字,我愛的是你的心,有我在你身後,你只管大步往前走,若非黃土白骨,我守你百歲無憂。
遺憾的是,男孩將女孩輕輕拉起之後,深深的鞠了一躬不發一語就走了。
在男性的心裡,經濟地位的不平等會造成一輩子抬不起頭來。
可時代變了,女性也有大膽追求愛情的權利。
多年以後,依然是在黃興廣場,一個年過三十的男人開著一輛並不出眾的車,擺了一地的鮮花和蠟燭,帶著一顆閃耀的鑽石對著電話那頭的人大聲喊,回來吧,我給你愛情,給你我的一切。
時過境遷,女孩已為人妻為人母。
那些曾經愛過的誓言都還在,但是愛一旦過了,也就過了。
我不敢去看姚遠的雙眼,總覺得自己內心埋藏著深深的虧欠。
姚遠見我默默無語,摸摸我的頭笑著說:“不要有壓力,愛是給予,不是索取,有我在,你和孩子就一定能夠平安無事,你想不想知道那天在手術室發生了什麼?”
當我摸著隆起的小腹時,我就猜想孩子應該沒事。
我當然想知道在手術室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但我更想知道的是,這一次姚遠為何要主動幫我騙韓野。
“在告訴你我的事情之前,我先告訴你為什麼這個孩子還在,我卻告訴韓野說孩子沒了。”
果真是懂我的人,姚遠一開口,我急切的點點頭。
他坐直了身子,看了一眼病房外面,輕聲說:“在醫生告訴韓野孩子保不住而你大出血的時候,我沒有騙他,孩子確實是保不住了,給你動手術的不是我,我當時陪在你身邊,聽到他們小孩快保不住了的時候,我心裡就只有一個想法,我一定要保住你和韓野的孩子,你那麼愛他,肯定不想失去這個孩子,所以...”
我伸手去握他的臂膀:“姚遠,謝謝你。”
要多深的熱愛,他才能在臨危的那一刻戰勝心魔,千言萬語我都只剩一句謝謝。
姚遠伸手摸著我冰涼的五指:“黎黎,我已經救過這個孩子兩次了,事不過三,你要是再這樣莽撞的話,我可不敢保證還能救他第三次。”
我會心的笑了:“還會有第三次,等預產期到的時候,我把我和孩子的性命,都交給你。”
姚遠摸了摸自己的心口,故作哀嚎:“不行不行,我壓力山大。”
氣氛一下子就融洽了起來,姚遠摸了摸還有些燙的粥,低了低頭:“你先喝粥,不然我怕我說完之後你就吃不下東西了。”
我還真是餓了,喝了一碗粥,擦擦嘴靜待姚遠的後話。
姚遠乾咳兩聲潤了潤嗓子,很嚴肅的問:“黎黎,你相信我嗎?”
我捶了他一拳:“這不廢話嗎?我不信你信誰?你快說,這段日子我心裡都憋屈死了。”
姚遠一臉歉意的看著我:“對不起,讓你跟著我受苦了,我沒有殺吳丹,雖然她曾經破壞了我姐的婚姻,但那都是多年以前的事情了,那天我動完手術出來準備去看你,我的助理告訴我醫院來了一個大出血的孕婦,情況很不妙,當時醫院裡就只有我當值,救死扶傷是我的職責,可當我看到那個孕婦就是吳丹的時候,我猶豫過的,畢竟孕婦的情況很不妙,我第一時間給院長打的電話說明了情況,院長讓我避嫌,把她轉到別的醫院去。”
“可那時候情況危急,我再次給院長打電話的時候,院長同意我給她動手術,但我沒想到她的情況那麼複雜,病例上顯示,她在懷孕之出查出了乳腺癌,對於乳腺癌的死亡率,保守治療比化療活的時間短,吳丹選擇了化療,化療不是影響胎兒的發育,但很不幸的是,在化療的時候她出現了敗血症症狀,最後確診為白血病。”
事實果真和我們分析得到的結論差不多。
想想一個孕婦得了兩種絕症,可想而知她心裡承受著多大的壓力。
“後來呢?”
這一切都不重要,我們聽到的訊息是孩子很平安,大人雖然大出血,但是以姚遠的醫術暫時保住她的性命是不成問題的。
姚遠的雙眼有些溼潤了:“我給她進行的是剖腹產,血庫裡的供血充足,她也沒有性命之憂,只是意外出現在縫合到第七層的時候,麻藥對她失去了作用,她突然抓住我的手,硬要說我把鑷子落在她的肚子裡了,讓我給她拆線再檢查一遍。”
在麻藥失效的情況下承受那樣的疼痛,任何一個人都受不住。
吳丹要求拆線重新檢查,那得遭多大的罪啊。
“當時那樣的情況下,再拆線重新檢查,她會疼死在手術檯上,更何況我讓助理檢查了所有的手術器材,一樣都沒少,我把情況跟她說明了,她卻堅持認定是我想要謀害她,故意把鑷子留在了她的體內,好讓她做鬼都不安心。”
我的心都是揪著的,姚遠的表情十分哀傷。
“我是個醫生,我有責任保證病人的生命,但她完全失去了理智,用僅剩的那絲力氣奪走了我手中的手術刀,對準自己的頸動脈威脅我給她拆線,我沒有辦法,只好點頭同意。你知道嗎,當我看到自己的雙手血肉模糊的時候,我這隻拿了十年手術刀的手一直都在顫抖,檢查之後並無異常,她一直忍著疼,一直在給我們哼歌曲,我從沒告訴過你,我前姐夫是一個音樂學院的老師吧?我姐很善良,離婚的時候沒吵沒鬧帶著孩子淨身出戶,而吳丹是我姐夫的學生,她是一個唱歌很好聽的姑娘,在沒嫁給我前姐夫之前,她經常帶零食和小玩意來我家,逗我姐的孩子玩。”
“後來,他們的日子倒也過得平靜,只是柴米油鹽醬醋茶的乏味生活沖淡了音樂的浪漫和誘惑,前姐夫脾氣不好,據說他們人前和和氣氣,人後總是會把家裡鬧得雞犬不寧,傷口再次縫合時,她對護士提了個要看孩子一眼的要求,並且是以死要挾,意外就在那時候發生的,她像一個惡魔一樣,突然伸手掐死了那個尚在襁褓中的孩子,那孩子很小,才三斤半,一出生就該送到保溫箱裡面去養著的,最後卻嗚咽兩聲慘死在親生母親的手上。”
是有多大的仇恨,才能讓一個母親親手掐死了自己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