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聽啪的一聲,五皇子齊千山渾身一抖,方才從睡夢中醒轉過來,揉著惺忪睡眼,叫道:“誰打的我!”頓時惹得鬨堂大笑。

當齊千山看到氣得鬍子都直了的夫子時,終於是意識到自己是在課堂上,而剛才的行為怕是要讓自己受罰了——受罰還好,反正就是抄些書文,他可以找別人幫著抄,但要是告訴父皇,自己怕是得吃不了兜著走了。

“夫子……夫子……”齊千山支支吾吾,半天憋出一句道:“我錯了……”

夫子卻是扭頭一哼,道:“現在知錯了?晚了!給我把《儒道》先抄個三遍!”然後回身不顧,“下課!”

諸皇子和伴讀說笑著走出了書院,五皇子又成了他們之間的笑料。而五皇子則毫不在意,反倒是滿面春風,像是根本沒經歷剛才地事似的。

“五弟呀,”三皇子齊雲坤和他並肩而走,不禁提心道,“成天惹夫子生氣,也不懂得收斂點。”

“反正他沒去找父皇,不就抄書嗎?怕什麼?”五皇子不以為然。

“還不怕?”三皇子輕蔑一笑,“你怕是又讓小陸子給你抄了?”

五皇子看了看三皇子一眼,心虛地把頭扭向一邊,說:“沒有呢,才沒有呢!”

“看著,父皇遲早有天得教訓你!”

“說起父皇,最近已經好久沒看到他走動了呢。”

乾凌宮,書房,一紙奏摺被燁文帝齊柯重重地摔到了桌上,這是這個月來的第八封催軍費的奏摺了,奮武將軍北文嘯及其黨羽輪番上書,找盡一切理由,硬是要讓齊柯搬出大半的國庫用於強軍。齊柯為此沒少在書房裡發怒,砸了不知多少名貴的瓷器硯臺。

“什麼意思!”齊柯不禁罵道,“什麼叫軍備空匱?”他用力地拍了拍桌子,焦躁地來回走動,“我們這麼多年來花在軍隊上的錢還少嗎?自建朝以來,每年花銷十之有九的錢全是花在強軍上的!”

一旁侍奉的太監和侍從皆惶恐地低著頭,瑟瑟發抖,不敢言語,生怕這皇帝一個生氣就把就把自己腦袋砍了。

“這北文嘯,是把我燁軍當自家財產了是嗎?”齊柯氣得滿臉通紅,大罵道:“真是個狗東西!”

這一個月以來,除了上朝,齊柯就沒怎麼出過書房,奮武將軍北文嘯的催促讓他倍感焦急,進退兩難,不知如何是好。給他軍費,那花在維持國事上的錢就得一削再削,更讓北文嘯得寸進尺,不給他軍費,人家手握兵權,又怕其起意威逼。

這幾天來,齊柯就只顧著北文嘯一事,絲毫沒有注意到,在他書桌角落堆積成山的奏摺裡,瓊西雲北東夷族饑荒的訊息靜靜地躺在陰影下。

奮武將軍府,北文嘯身著便衣,聽頓挫的琴聲。

“先生,”他突然問道,“您不覺得我們逼皇上逼太緊了嗎?這樣下去,怕不好收拾啊。”

琴聲斷了,彈琴者抬頭,又搖了搖頭。

“放心,這軍費,他不得不給,而他若是想降罪於我們,怕是要沒機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