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所見所聞❷(第2/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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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人啊,都是富保不知道從哪些地方打家劫舍而來用來給自己府裡做長工的。”小二頓了頓道。“那年長的呢,就做一些下人的粗俗活什,死了也不管給埋,直接扔亂葬崗了事,那年幼的呢,則給自己家府裡的小公子充當陪讀,說是陪讀,其實啊,就是供人驅遣的小廝,誰叫人家小公子身嬌體貴的呢,那些個男人,則被髮配到修葺自己個兒的園林,也不管人飯飽衣暖一事,若有個三天打魚兩天曬網一般磨洋工的,則一通棍棒伺候,一旦亂棍打死,亦直接扔亂葬崗了事。”
“可惡,這般的草菅人命,這富保眼裡,還有我南國的王法麼!!”
驚聞富保如此慘無人道的行為,上官瑾年頓覺頭皮發麻,恨不得將富保其人凌遲處死,方能洩洩自己個兒的心頭怒火。
“王法?客官您竟又是在說笑了,這俗話說得好,天高皇帝遠,在這陝甘一地啊,他富保就是天地之間獨尊的王法,誒,除了老天爺,就數他最大,在這兒啊,什麼王法不王法的,他富保讓你三更死,絕不留你到五更。”
茶肆之中,一客商一臉無奈的笑了笑。
“那朝廷就沒派個人下來治治這不良的風氣麼?”上官瑾年稍稍斂了自己個兒的暴脾氣,冷靜的問道。
“派了,怎麼沒派,可這派下來,還不如不派呢。”那客商隨即應下聲來說道。
“哦?此話怎講?”上官瑾年別過臉去問道。
“這朝廷派下來的人啊,要麼就被富保給收買了去,同富保成了一丘之貉,他倆沆瀣一氣,百姓們更是苦不堪言,敢怒不敢言,要麼,就沒了下文,那些個人,是死是活,再沒了音訊,估摸著,早就死在了富保手裡頭了吧。”客商接連唉聲嘆氣一般的搖了搖頭無奈道。
“那那些個女人呢?”蘇越伶眼睛瞥了瞥外頭問道。
“那這個女的啊,除開那些個其貌不揚的,淪為富保的使喚丫頭之外,其餘的幾個較為好看的,無一例外,富保都會納了去做自己的姨太太。”小二順勢說道。
“哪兒啊,這明面兒上說是姨太太,這背地裡,我們見不著的地兒,可指不定怎麼虐待她們呢,不過是發洩他一己私慾的工具罷了。”客商隨即嗤之以鼻道。
“虧他富保還有個青天之名呢,竟這般……”言及如此,上官瑾年憤恨不已道。
“青天?哈哈哈,這位客官可莫要再說笑了,他雖有青天之名在外,可他橫徵暴斂,強搶民女,草菅人命,罔顧人倫,甚至欺君罔上,試問,僅是這其中的一樣罪名,他如何能問心無愧的擔得起青天之名?!”客商見狀不禁嗤笑了起來。
“看來,這富保的青天之名,確是徒有虛名啊,若非我自己親眼所見,親耳所聞,怕是還不知道他這一副偽善的面具之下,藏匿的是一顆怎樣的心……”上官瑾年望了望茶肆之外的人,心中已然是怒火中燒。
“是啊,處廟堂之高自是看不到廟堂之下的人和事,所謂絕知此事要躬行,耳聽為虛,眼見為實,可有時候耳聽到的未必為虛,眼見到的未必為實,如果不自己親身經歷一番,你永遠也不會知道,你看到的,和你聽到的,真就是事實麼?”蘇越伶不由得悵然一嘆道。
“雖知道富保之人,其行如何,但終究只是敢怒不敢言,即使偶然間談起,我不過去茶餘飯後的段段談資罷了,誰又能當的了真,誰又能做得了主,這年頭,百姓的命,不是命,更不值得幾個錢,說過也就說過了,聽過,也只當聽過,都不過盡付一聲嘆息……”那客商說著,徑直攬起行禮揚長而去。
“可惡,我非得好好懲治那窮兇極惡的不法之徒一番!”言及如此,上官瑾年似是按捺不住一股怒火一般,竟憤恨而起。
“你幹什麼去?”蘇越伶只得一把叫住他。
“我看不慣那些個自以為是的東西,去給他們點顏色看看。”上官瑾年憤恨不平的指了指茶肆之外說道。
“沉住氣,可是忘了我們此行的目的?”蘇越伶見狀忙給上官瑾年遞了個眼色道。
“我當然沒忘……”上官瑾年遂只能硬著頭皮又坐了下來。
“你急個什麼,我們此番是微服私訪,你現下這般的衝動,豈不誤了大事?”蘇越伶忙輕下聲來勸道。
“我……”上官瑾年順時覺得百口莫辯。
“我知道你想做什麼,且先留著他一條狗命罷了,不過是秋後的螞蚱,蹦噠不了幾天了,到時候我們再好好收拾他,還怕沒機會麼?小不忍則亂大謀啊……”蘇越伶隨即遞了一杯茶過去輕聲勸慰道。
“也罷,就先留幾日活頭給你活活,遇到我上官瑾年,算你倒黴!哼,這天地之大,再無你容身之處,也決然再無你耀武揚威的時候!!”言及如此,上官瑾年望了望茶肆之外的人,實乃難以抑制自己個兒心中憤恨不平的怒火,只得硬著頭皮接連給自己個兒灌了好幾杯茶來。
“你慢著點喝,竟也不怕嗆著你自己個兒。”蘇越伶隨即瞥了一眼上官瑾年,故作苛責一般。“跟你有仇的是富保,可不是你面前的這杯茶。”
茶肆之外,那撥人,已然漸行漸遠,但是哭鬧聲,打罵斥責聲,仍舊不絕於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