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上官瑾瑜可以不顧著我這個做父親的命,來殺了我,可朕不能不顧著他是朕的親兒子啊!!朕也不能不顧著國後你同朕的夫妻情分吶!!”言及深處,上官麟不禁將臉垂喪了下來。“朕又如何不知道,瑾瑜始終是朕的兒子,朕得盡力保全他,為了保住他的命,朕已然是沒辦法的辦法了,你明白麼!!。”

“夫妻情分……君上……”菀芷看了看奏摺,又看了看上官麟,一時間,竟不知說什麼好。

“如若他同瑾年一半的好,朕也就忍了,他做的那些個混賬糊塗事,朕也權且睜一隻眼閉只一眼的,當做什麼都不知道,無論他做什麼,朕都可以原諒他,對他既往不咎。”上官麟不禁捏了捏眉心,深吸了一口氣,遂即痛心疾首起來。“可他偏偏選擇了最最愚蠢的一條路,是他自己把自己的活路給斷絕了,沒人逼他!!!要救他的人,他視為敵人!!是他自己走上了一條不歸路,與人無尤啊!!!”

“血濃於水啊,瑾瑜這孩子,怎麼會下得去手……”言及深處,菀芷不由得嚥著嗓子嘆了口氣。“如若當初,對瑾瑜這孩子,上點心,對他好一點,就不會有現在這般……”

“朕沒要了他的性命,已然是念在他同朕血濃於水的父子親情上了,此番只讓他放逐函谷,對他已然是格外開恩了。”上官麟凝視著菀芷,不禁一番意味深長的說道。“國後可要知道,弒君殺父,謀朝篡位,只憑這兩項罪名中的任何一項罪名,朕都能隨時摘了他的腦袋,要了他的命。”

“那君上可打算什麼時候再讓瑾瑜回來?又或者說,君上是不是就此就讓瑾瑜那孩子一直待在函谷,永遠也不讓他回來了?”凝捏之處,菀芷不由得一臉擔憂起來。

“回是回讓他回來的,且看他在函谷的表現吧,函谷城遠在北疆之域,對他來說,也不失為一個磨鍊的地方,未嘗不是一個好去處。”由此,上官麟不禁長舒了一口氣,緊鎖的眉頭也微微緩了一緩。

“臣妾聽說,那函谷城,滿城蕭瑟,荒涼無比,就怕瑾瑜過慣了宮裡的日子,過不慣那荒郊野外的酸苦生活……”菀芷看了看手中的奏摺,一陣呢喃細語起來。

“瑾年當年征戰那會兒不也過得慣函谷的悽苦日子麼,瑾年能過得,怎麼瑾瑜就過不得?莫不是國後認為,瑾瑜就這點出息??同為朕的兒子,竟然兄不如弟??”上官瑾斜了一眼菀芷道。

“臣妾不是這個意思,瑾瑜那孩子,向來是養尊處優慣了,現下卻到了函谷那麼荒涼的地方,只怕是……”菀芷望著玉階之上的上官麟,眼裡閃過一絲異樣的神情。

“函谷又如何,悽苦日子又如何,總比他丟了腦袋身首異處要好的多吧。”上官麟不禁冷哼一聲道。“但願瑾瑜能體諒我們做父母的一番苦心,而不是助長他乖戾張覺的邪氣……”

“君上既已讓瑾瑜去函谷,這事也成板上釘釘之事,臣妾一介婦人,縱然心中有怨氣怨言,也自是無法反駁,更無話可說。況且,君上亦曾告誡臣妾,後宮不得干政,臣妾別無他求,只懇求君上一事,還望君上肯以允准。”說罷,簷茴便隻身跪了下去。

“國後有何請求,不若尚且說來予朕聽聽。”言及此處,上官麟遂將手裡的奏摺暫且擱置於一旁,捋了捋自己個兒的鬍子抬眸凝視著菀芷問道。

“現如今,臣妾膝下,只有瑾年一子尚在上京城內,故此,臣妾懇求君上,能讓瑾年時常入宮來陪伴臣妾左右,也好同臣妾好好的說說話,聊聊天,以解臣妾的乏悶,還望君上恩准。”菀芷俯身叩拜於地上訴說著自己的所求。

“朕還以為國後之所求,是什麼天大的事,原是這事兒啊。”上官麟不禁捋著鬍子,眯了眯眼道。“此事,既是國後所求,如此,朕就準了,也算是朕對國後你這番虧欠所做的彌補吧,起來吧。”

“臣妾謝過君上聖恩。”

說罷,簷茴又俯身叩首於地拜了拜以示跪恩,隨後徑直站起身來朝殿外走去。

“你我夫妻數十載,從來不曾客套言謝,今日一事,乃你所求與我,自是情理之中,你即使不同我說來,我也必將這麼做,你又何來言謝之,莫不是,你因著此次朕將瑾瑜放逐去函谷之事,從此便忌恨了朕,同朕生疏了……”

望著菀芷漸行漸遠的身影,上官瑾竟是哀從心來,雖不知道為何有這般愁緒,卻只覺得自己個兒的心裡,酸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