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簷穆瞬間被簷茴這一擊愣在了原地,語言凝塞,頓時不知所措。

“兄長不敢。”簷茴瞥了一眼簷穆,只一臉的無奈道。

“茴兒,告訴父親,你方才在門外,都聽到了什麼?”簷冀輕抿了一口茶悠然問道。

“茴兒方才在門外聽到這次除夕夜宴之上,君上遇刺一事的刺客,是父親,和二皇子一同安排進宮的。”簷茴眨了眨眼睛語氣十分淡然說道。“怕是,連同兄長,也是牽涉其中吧……”

“茴兒當真冰雪聰慧,此事,自是為父同你兄長一道,加上二皇子,我們三人共謀之。”簷冀只一臉淡然地小抿了一口茶回道。

“父親……”簷穆轉過頭去一臉驚訝的凝視著椅子上的簷冀詫異道。

“為什麼?這究竟是為什麼?君上勤政愛民,以仁孝治天下,為什麼父兄要同二皇子合謀欲除之而後快?”簷茴環視了一下眼前的簷穆和簷冀,一臉的百思不得其解。

“其實,為父同你兄長此番之行的目的並不在於君上,而是另有其人。”簷冀隨即拉過簷茴的手來勸慰予她道。

“另有其人??莫不是……”簷茴忖著下巴,猶如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穆兒。你同你妹妹好好說說這其中緣由。”簷冀只品著茶一臉淡然道。

“是。”簷穆遂即走至窗前佇立而望,思緒翻飛之際,似是又是一番痛苦的回憶。“此事說來話長,要從那年我隨同方寧侯上官瑾年一起出徵開始說起。”

“方寧侯上官瑾年??這事怎麼又同方寧侯上官瑾年扯上關係了,倒真是越來越撲朔迷離了……”

只見得簷茴手託下巴,俯身於桌案之上靜靜地聽著簷穆娓娓道來。

“怪不得兄長能倖存一條性命活到現在,原是那呼韓邪氏的親妹妹呼韓邪鏡屏救了你……”簷茴緊鎖著眉頭不由得悵然一嘆。

“其實為兄同父親所真正針對的乃是方寧侯上官瑾年,茴兒,你說,殺妻殺子之仇,為兄該不該報,當不當報……”言及深處,簷穆憤恨嫉世,不禁咬牙切齒。

“話是這麼說沒錯,可方寧侯上官瑾年失手殺害嫂嫂那也是因為身在疆場之上的緣故,自不必我說,兄長也理應清楚,疆場之上,刀劍無眼,明槍易躲暗箭難防的,況且,以戰場局勢來看,方寧侯上官瑾年當時要殺的是嫂嫂的哥哥呼韓邪氏而非嫂嫂啊!!,只是嫂嫂礙於兩軍陣前,方寧侯又是劍走偏鋒,實乃是無心之舉啊,何況,正如君上一般,以仁義譽滿天下,怕是……”簷茴不禁辯駁道。

“呵呵,真是笑話,他上官瑾年仁義?呵呵,他是仁義,他所謂的仁義,就是建立在讓人喪妻喪子的痛苦之上,以此來成全他的威名,你同我說他仁義?嗯??呵呵,不過是沽名釣譽之輩!!”言及深處,簷穆似是戳中了心間上的刺骨一般,轉過身來,一番言辭激勵,捶胸頓足。

“或許裡面有誤會也不一定啊?為什麼兄長不尋個時間,同上官小侯爺說清楚,問明白?”簷茴蹙著眉頭一臉不解的問道。

“你怎知我沒同他問清楚說明白?嗯??我去尋了他,要個解釋,你可知道他同我如何說?嗯??”一時間,簷穆眼裡早已泛紅了血絲,眼角似是有一滴淚,在不經意間滑落了下來。

“兄長……”簷茴望著簷穆,望著這個不可一世的男人,竟心生出一種心疼之感來。

以前,總是簷穆這個做哥哥的,事事都長在自己的前面,遇著困難了,也是簷穆這個做哥哥的,替自己出頭,擋在自己的身前。

從小到大,因著自己母親早亡的緣故,父親簷冀又醉心於朝務,不然就是作為使者,出使外國。

也是簷穆這個做哥哥的,又當父親又當孃的含辛茹苦的把自己拉扯大。

對於自己而言,自己的哥哥總是說的少,做得多,事無鉅細的照顧自己,容不得自己受半點委屈,也捨不得自己受半點苦,更不允許別人欺負了自己。

天真的簷茴亦天真的以為,自己的哥哥簷穆,就是自己的勇士,不管什麼時候,只要有哥哥在,自己就可以無所畏懼,什麼都不用怕,也什麼都不用擔心,凡事都有哥哥出面,自己則只需要安心的做哥哥身後的小女孩就是了。

曾幾何時,簷茴卻忘了,自己的哥哥,也不是鐵打的,他也是凡胎肉成,他也有七情六慾,他也有力不從心,心有餘而力不足的時候,他也有需要人來可憐、來保護的時候。

“我至今都記得,只因我為了你嫂嫂,他便只同我一言——道不同,不相為謀,我同他之間從此割袍斷義,再見便是敵人,呵呵……”

情至深處,簷穆不禁笑了笑自嘲起來。

“兄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