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越卷 第四章 給我等著(第3/3頁)
章節報錯
那大個子也不敢還嘴,更不敢還手,誰叫自己只是個下人僕役,也怪自己愚鈍不堪。
姬應寒快步趕往溫梓慶的小院,走走停停,來到一處偏僻巷弄,才敢低聲抽噎起來。
既委屈又氣憤的少年嘴裡不停碎碎念念,一直重複著一句話。
我定要師父教我武功,到時候打得你們滿地找牙!
百年老榆樹之後,便是幽深的仙人巷,小巷盡頭有一處寂靜的雅院。主人家卻偏偏將其取名為梓楠草堂。
院中,一老一少相對交談。老的坐在石板桌旁那光滑石墩之上,而小的卻是雙手攏袖而立。
平日裡院子雖無人專門清掃,卻是潔淨得很。四處牆腳均無雜草,地面鋪就的青石板上也少有塵埃。
老人一手持書卷,一手捋須,暗自思索,書中卻無一字!
一旁的黃衣少年詫異萬分,開口詢問:“先生,您所看之書,為何是無字之書?”
儒士對著一旁的黃衣少年開口說道:“小吳王啊!依你看來,何謂讀書啊?”
黃衣少年嚴廷陽不假思索道:“讀書,自然是讀書中之所講,悟書中之所有!”
溫梓慶聞言哈哈一笑,繼續說道:“那何謂讀書人呢?”
嚴廷陽立刻回覆道:“那還不簡單,自然是捧著書就是一整天,能講一大堆大道理之人唄!就像鎮上的那位老學究!”
儒士含蓄一笑,沒有繼續追問,身體凝滯了片刻,才開口說道:“小吳王啊!依我看來,你是說對了一半!讀書自然是讀書,可讀書人,不該是讀書人!”
嚴廷陽一頭霧水,下意識撓了撓頭,皺起眉頭問溫梓慶:“那先生之意!什麼才是讀書人?”
溫梓慶面容嚴肅,一絲不苟道:“世人所謂之讀書人,與小吳王你所言的並無太大差別,此般書生於世間多如牛毛,可最多也只能說是個翻書人,或是看書人,算不得真正的讀書人!那些人,自以為讀出了學富五車,卻也讀出了迂腐不堪與呆頭死板,百無一用是書生便是如此!書生要有書氣不假,有涵養也對,但要讀出個獨到的見地,讀出個能力與志趣,何嘗不易?沒有理想與抱負,更沒有踐行,論你滿腹經綸,才高八斗,也終只能逞口舌之快,只會自恃清高罷了!所以,到底為何讀書?何謂讀書人?”黃衣少年若有所悟,卻依舊陷入了沉思。
溫梓慶緩緩嘆了口氣,右手提起桌上的那隻狼毫,往硯臺裡蘸了蘸墨水,往空白書頁裡寫下一字。
行!知行合一的行!
隨即,燦爛一笑,又自言自語:“讀書人可不讀書,寫書!”溫梓慶回過神來,見一旁的嚴廷陽依舊站在原地,不曾落座,就問:“小吳王啊!咋不坐下呢?坐下慢慢聊。”
那少年溫婉一笑,語氣平和地開口:“不了,我還有其他事情要做,過會就告辭了,站著說話也無妨的。喔,對了。小寒子身體已無恙,估計這幾日便會來先生您這了!不過!不過晚輩還有一事未解,不知老先生您能否為晚輩解惑一二?”
白裘老儒士溫梓慶笑了笑,早已心知肚明,開口道:“堂堂大雍王朝的皇帝,跟我這個老頭子客氣什麼。嗯!想必是我徒兒之事吧!怎麼,想不通為何他被那山裡的毒蛇咬了一口就差點丟了性命?還在床上躺了將近兩個月才康復?親眼所見也未必是真!那些大夫啊,還有那個被人稱作老神醫的王蟲草,也只會替人看看病,找到病根,自然能夠運用所學醫術將人治癒。若是找不到病根呢?”
黃衣少年下意識愣了愣,亡國君主之子,大雍王朝的皇帝,這般稱呼也只能在私下裡談論了,要被江南以外的人聽了去,難免掀起大風大浪。
少年沉思片刻,繼續問道:“那這病根為何?”
老人站起身來,伸了伸懶腰說道:“氣運!不過,就連那些有幾分修為境界的煉氣士也瞧不出我徒兒身上的玄機,更何況像王蟲草這樣再普通不過的常人!話又說回來,也就怕哪天來了個狗鼻蛇心之人,難免嗅到腥味,動了邪念!”
“晚輩學識淺薄,似懂非懂。不過,先生所說之氣運好似是個好東西,但小寒為何要這般久才能恢復如初呢?”
“也不是恢復如初。滿滿一缸水,被人撈了一勺,雖無大礙,但也需要些時日,待到天上下雨,才能重新裝滿。智者千慮必有一失,好似那些高高在上、從小到大從未被人欺騙的智者,哪天被人糊弄了一番,也要好好思量思量,才能從挫敗中走出來不是?滿身氣運又何嘗不是如此呢?”
嚴廷陽似乎想到了什麼,滿臉驚奇神情,對著眼前的老先生問道:“那晚輩我身上,也有”氣運嗎?”
老人哈哈大笑,點了點頭說:“有!有!別忘了你是誰了!對了,先前聽說那蛇非但沒死,還給跑了。下次見著了,莫要留情,打死即可。不過,以後也未必就能見著。姬應寒這孩子,唉!他還太小,有些事情為師說了,他也不會聽,聽了也未必會懂。我就盼著你倆快些長大。我知曉這娃娃生性貪玩,但也不過多幹涉。不過,以後出去玩鬧,記得小心謹慎些,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溼鞋的道理,我一直都知曉你把他當成自己親弟弟對待,你個做哥哥的,也儘量照料照料。嘿!你看我這話說的,都開始吩咐小吳王你來了!”
嚴廷陽急忙擺手開口:“哪裡的事!先生您見外了!”
此時,院外一人匆匆跑來。
此人氣喘吁吁,滿身汙垢,似是剛經歷一場大戰。
嚴廷陽望了望那入院之人,正是少年姬應寒。
手腳淤腫,臉上更是紫一塊青一塊,想想就知道是被人胖揍了一頓。
嚴廷陽心生無名之火,開口詢問:“誰把你打成這副模樣的?我替你去教訓他!”
正想問出緣由,可那白衣少年實在氣得不行,沒有立刻解釋,只是對自己師父喊道:“師父,教我武功!我要習武!”
溫梓慶聞言皺了皺眉頭,大聲回覆道:“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