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討打是不?楊大個,你守在一旁,別讓過路的行人多管閒事。許鯤鵬、趙子謙、劉逍,你們三人替我好好收拾收拾這敢嘲笑本公子的小毛孩。”宋玉慈擦去眼角淚水,對戴刀侍衛揮了揮手,又對身後三位少年使了使眼色。

白衣少年姬應寒面無表情,緩緩吐出一句:“你們擋著道了!”

宋玉慈回罵一句:“擋什麼道,還不給小爺我磕頭認錯!”

那名叫許鯤鵬的胖墩頓時陷入兩難之境,一時間不知如何是好。眼前之人,不就是那姬府裡的小少爺嗎,打他?度支尚書姬遠能饒過自個老爹?自家的龍窯豈不是要被人給硬生生從龍山上磨平?自己又何嘗不會被脫了褲子,給竹鞭暴打一頓?

許鯤鵬猶豫片刻,還是低聲推脫:“我還有事,我娘要我早些回家餵雞呢!我不打了,要打,你自個打!打了可別後悔!”

說完,那胖墩就嘟了嘟小嘴,一溜煙跑遠了。

“後悔個屁!好你個死胖子,瞧你那慫樣!等我收拾完這小子,再來收拾你!”

為首的鬥雞眼少年怒不可遏,抬起腳就衝到白衣少年面前,小紈絝出手也是狠辣,左手掐住少年姬應寒的雪白脖頸,右手揮出一耳光,打得他半邊臉頰通紅,雙眼直冒金星。

鬥雞眼紈絝譏笑一聲:“這記耳光本該是賞給那小婆娘的,誰讓你不識好歹,自討苦吃!還笑得出來不?”

姬應寒狠狠瞪了那雙鬥雞眼一眼,慘淡一笑,有些喘不過氣來。

那小紈絝心中更是不痛快,一把將手中少年推倒在地,對身後兩人大聲說道:“還愣著幹什麼?”

地上的姬應寒搓了搓脖子,惡狠狠地瞪著眼前的宋玉慈,本就不好看的鬥雞眼,這會看去就更加覺得無比醜陋了,少年如猛虎過澗,從地上猛地撲到宋玉慈身上。

那一直陰笑不斷的鬥雞眼還真沒想到眼前之人還是有些本事的,也是自己大意了,根本沒有料到這少年出手竟是如此之快,勢大力沉的一拳毫不客氣地轟在自己小腹之上,只覺肚子裡頭一陣翻江倒海,整個人同蝦背一般彎著直不起來!

站在一旁一直默不作聲的另外兩人見狀,也都是捋起袖子,緊跟而上。

姬應寒有些來不及躲閃,三人死死扯住少年頭髮,好讓其無路可逃,隨即就是毫不留情地一陣拳打腳踢。

姬應寒偶有起身反抗,卻實在是雙拳難敵四手,不一會就蜷縮在地上,被打得皮開肉綻。

本就不乾淨的道路被這一折騰,盡是塵土飛揚。

這下好,有人打架,還是一群富家小公子,打得又是如此兇悍,周圍的看客一下子圍了過來。

戴刀侍衛哀嘆一聲,竟未阻攔那些閒雜人士,只是獨自一人站在一家果子鋪前,隨手掏起一塊乾果就往自個嘴裡塞,傻笑一聲,吐出一句:“小孩子打架,有啥好看的!”

那店鋪老闆也不敢收眼前之人的銀錢,只好在心中默唸,叫這些人快些離去,莫要連累了自家小本買賣。

侍衛楊大個似是想起了什麼,臉色有些陰晴不定,猛地吐出嘴裡的半個乾果,還是跑到那人堆之中,一把把自家小主子給拉了出來。

鬥雞眼踉蹌一步,在侍衛扶持下才站定了身子,滿臉疑惑神情,望了望周圍的看客,憤憤問道:“你做啥?不是叫你在一旁好好看著嗎?你看看,你就沒一件事能幹好的!”

楊大個神色慌張,望了望那少年,輕聲細語地說:“那白衣少年好像是,好像是姬家的人,度支尚書姬遠的侄子!”

鬥雞眼一聽這話,有些難以置信。不過話又說回來,自己還真不知曉那姬家小公子長啥模樣。眼前被自己暴打之人,確實有幾分富家公子的裝扮。如若真歪打正著了,自己豈不是惹大禍了。鬥雞眼心想此處,臉色略有一絲凝重。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自己那錢源縣老爹也只是個小小縣丞,要想在這小鎮上耀武揚威,也得遠遠地躲在姬遠見不著的地方才行。若是真碰上了那度支尚書,這胳膊肘怎麼也拗不過大腿啊!

鬥雞眼問道:“真的假的,你可莫要騙我!”

楊大個尷尬一笑,猶豫片刻,點了點頭後又搖了搖頭。

小紈絝用自己那雙鬥雞眼瞪了他一眼,隨後出聲叫其餘二人住手,而那兩人顯然打得還沒盡興,聞見鬥雞眼招呼自己後,雖是止住了瘋狂的架勢,但也不忘偷偷踹上一腳或者揮出一拳。

少年艱難地爬起身來,擦去嘴角的一絲血跡,只覺渾身刺痛,也沒工夫和心情去梳理那凌亂的長髮,望了望翻倒在地的酒罈子,酒水和那還熱乎的滷牛肉已灑滿一地,此情此景,怎能不令少年惱恨。

少年自知自己一人不會是眼前三名比自己年齡稍大一些的紈絝們的對手,更何況對面還站著一位佩刀的壯年。

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就沒做過多停留,只是對著那幫人狠狠撂下四個字。

給我等著!

那帶頭鬧事的小紈絝聞言愣了愣,開口問:“你是不是?”

不等他說完,白衣少年已沒了人影。

鬥雞眼還是忍不住問一旁的楊大個:“看清楚了?是不是那人啊?”

楊大個低頭堅定地開口:“看得真真切切,就是那姬家的小公子無疑!”

小紈絝一腳踢出,狠狠踹在佩刀男子大腿之上,還沒完,又是雙腳蹦起,將身子拔高一尺,手掌死死拍在男人腦瓜之上,破口大罵:“腦子被驢踢了,轉來轉去,就是轉不過彎來。本少爺被一女子欺負了,你看戲呢?看戲呢?打架打到一半才認出對方是誰?真是榆木腦袋!榆木腦袋!害老子倒大黴了!”

鬥雞眼邊打邊罵,眼角卻噙著幾滴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