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鷙呵呵笑道:“敗軍之將,似你這等武藝,也敢來與吾相戰對敵!”

正準備令軍攻擊李建,又見李建軍陣嚴密,萬餘精騎排列有法,心中又遲疑,便不攻擊,與慕容烈商議道:“今涼州漢軍已經前來,其軍甚精,羌軍也有萬餘眾,恐怕西域諸部軍馬不日也將至,我軍雖眾,卻陷於四面夾擊之中。今當如何用兵?”

慕容烈道:“方才不及準備,被涼州漢軍趁勢攻擊了一番,所以敗退了一陣。少將軍放心,吾麾下鮮卑鐵騎,無敵於天下,吾今率部便與漢軍交鋒,看吾斬了那敦煌太守。少將軍可領軍退了羌兵。海頭城池已經被圍,又跑不掉,遲早都是我等囊中之物。”

班鷙道:“善,就依照慕容將軍之計用兵。”於是便令萬餘軍圍城,自己率五千兵馬,來應戰羌軍,而讓慕容虎率萬餘鮮卑鐵騎來戰李建軍馬。

卻說羌軍花裡赤沒能戰敗班鷙,又敗了一陣,便引軍稍稍撤退,羌人首領已經引軍到來,於是合兵一處,羌人首領見花裡赤雖然斬將,但卻吃了班鷙一虧,便取笑道:“將軍今番果真老矣,不是少壯後輩敵手了。”諸將皆笑。

但凡勇武之將,一般都是以自身勇武為傲,最忌諱被人說不行了。花裡赤聞知羌人首領之言,內心大為羞愧,於是對首領道:“末將雖然年老,卻從不服輸!今日雖然小挫,卻是吾平生之大恥!待明日末將再戰,如不能擒下那班鷙豎子,誓不回見大王!”

羌軍諸將只是以為花裡赤不過說說氣話而已,卻沒料到花裡赤已經抱定死戰之心。

次日,班鷙領軍來戰羌軍,花裡赤道:“今日正好擒拿豎子!”於是飽餐飲酒而披掛上陣,搦戰班鷙。

班鷙見花裡赤又來,便對麾下諸將道:“此人有蠻勇,昨日不曾佔得便宜,今日又來,吾便可以用計斬之,羌軍必然膽寒而退。今番吾先出戰,待消耗其氣力過半之後,你等再上,然後吾出其不意而上前斬之!”眾將皆領諾。

班鷙便出馬道:“敗軍之將,何敢再來?今日吾便取你首級,成全你的勇武之名!”言罷,挺槍奔花裡赤而來。

花裡赤使斧招架,兩人又戰三十餘合,不分勝負,班鷙便退至戰場一角,目視麾下二將,其麾下二將齊出,舞刀挺槍來戰花裡赤。

花裡赤全然不懼,揮動大斧力敵二人,又戰十餘合,將一將砍落馬下,另一將見之,便拍馬而逃。

班鷙見之大怒,隨即出馬,揮槍再戰花裡赤。花裡赤連戰三將三十餘合,已經氣力消耗過半,今班鷙又來,槍法凌厲,遂漸漸落於下風。手中大斧,也舞動甚慢,班鷙卻越戰越勇。

花裡赤畢竟上了歲數,難於與班鷙這等少壯之將長久相抗,兩人又交手三十餘合,花裡赤氣力衰竭,遂被班鷙一槍刺中左臂,貫穿戰甲。

花裡赤中槍,便撇下大斧,雙手握住槍頭,班鷙一時不能拔出槍來,正欲將花裡赤踢下馬來。花裡赤卻抱住槍尖,使出平生之力,猛地一拽,自己先摔下馬來,班鷙一時鬆手不急,隨之也被花裡赤帶下馬來。

二人落馬,班鷙見拔不出長槍,便鬆手,翻身從地上躍起,拔腰間佩刀來斬花裡赤,花裡赤大喝一聲,目齜盡裂,用力折斷槍頭,拔出槍尖,傷口處鮮血飛濺而出,花裡赤全然不顧,右手握住槍,使出最後之力,向班鷙扎去,班鷙正舉刀砍來,不及閃避,遂被槍尖刺中前胸,而在槍頭刺中班鷙前胸的同時,班鷙手中短刀已經落下,正中花裡赤頸項,花裡赤遂氣絕而亡。班鷙中槍負傷,用手拔出槍頭,哈哈大笑,隨之也倒下。

三軍見之,無不震懼。二將如此相鬥,真可謂是鬼神見之也愁慘。

羌軍見花裡赤中槍落馬,皆大為驚懼,羌人首領便麾軍前來相救,轉眼便見班鷙也落馬中槍,二人皆倒在戰場中間,這邊班鷙軍馬也見之大驚,急忙前來相救。兩軍搶了各自方得戰將,又混殺一陣,便各自守軍回去。

花裡赤已經陣亡,羌人首領不禁為之發悲流涕道:“將軍之勇,西域少有!今將軍不幸陣亡,西域再無勇士!”遂讓全軍為其祭奠,將其屍首用馬皮包裹,運回羌人部落居住出而去。

班鷙被救回營中,受傷甚眾,流血過多,不多久也就死了。三軍無主,一時間陷入恐慌境地。

而慕容烈所部鮮卑軍,還在於敦煌漢軍相持,兩軍旗鼓相當,都不能佔得便宜。慕容烈聞知班鷙戰死,大驚道:“班將軍若死,恐其部下生變,吾將不能在此相戰了,不如且收軍撤回。”於是暗中吩咐其麾下軍將,準備回撤。

而班鴛在海頭城內萬餘軍馬,堅守城池,數日奮力抵禦班鷙與鮮卑軍馬的猛攻,並沒有讓叛軍攻陷城門。郭伏見班鷙在城下與羌軍交戰,負傷倒下,大喜,於是傳令城下班鷙所部軍馬,說班鷙已經重傷,不日將死,你等還跟著他從逆,有何好處呢?如反正投降,共攻鮮卑軍,不僅贖免你等從逆之罪,反而還為你等記功。

班鷙部下軍馬見班鷙已死,又聞城上傳令,商議道:”我等從軍,不過奉命而已,今班鷙叛逆,已經自取滅亡,我等還為他賣命幹什麼呢?”於是紛紛反正,大部都歸服班鴛,倒戈來攻慕容烈鮮卑軍馬。

慕容烈知道班鷙所部軍心已經變,便不敢再與李建交戰,急忙令兩萬鐵騎,撤圍望北而走,卻反而被李建趁勢追殺了一陣,折損千餘騎,損失輜重馬匹甚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