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酣,王扶對習威道:“大漢興盛,國家富強在於人才。自吾上任上黨以來,此等感悟更是深刻。吾見朝政日壞,天下不安,恐久後四方將有騷動。吾任職一郡之長,領受國恩,當為國家著想。提攜後輩,培植人材,以報效國家也。”

習威道:“太守深思遠慮,豈是朝堂庸碌之輩可比?下官得遇太守,當是三生有幸也。”

王扶又道:“今日請習軍曹前來赴宴,正是為敘說此事。前者王六賢弟捎帶口信,言吾侄王騰當有猛將之資。今日到來,吾見所言不虛。便有心願意栽培此子,以成國家棟梁。習軍曹以為如何?”

習甲道:“太守如此提攜後輩,當時功德無量之事。下官自然擁護。”

王扶道:“非也。我是問習軍曹,吾侄王騰資質材能到底如何?果真是如習軍曹所說萬中無一嗎?”

習威笑道:“太守今已見王騰,還猶然不信乎?以下官觀之,王騰少年便有勇力,可舉二百斤石墩。如能勤加練習數年,待長成之後,當為萬人敵也。下官甚知曉軍旅,千軍易得,一將難求。而為將者,當自幼就要栽培,方可成就大器。今王騰才十三歲,正是可塑之時也。”

王六也道:“小人雖然只是平民百姓,但也略能知曉世態人情。王騰之不同尋常,莫說在塞上村,就是漁陽郡豐樂縣,也找不出第二個。此子若埋沒在平民之家,誠為可惜。小人正因為如此,才敢斗膽帶其前來見吾兄王太守與習軍曹大人。”

王扶聞言,舉杯謝二人道:“非吾懷疑,而是徵取二位之見識也。既然二位都如此認為,吾又有何懷疑?今為國家栽培人才,也是大漢官員職責所在也。今幸得能得此子,如此子果能造就大器,二位之功,當為先也。”於是舉杯與二人祝賀相飲。酒宴完畢,王扶又與習威、王六等在客廳說話。天色漸晚,王六便對王扶請道:“王騰既然已經到來,愚弟此行職責已經完成,兄為一郡之守,平日公務繁忙,愚弟不敢在此多加叨擾。今日酒飯已經用過,便當告辭,返回故鄉塞上村告知王騰父母。”

王扶笑道:“賢弟此為何話?難得來愚兄家一次,本該多留幾日。何須才來就要走呢?”

王六道:“愚弟只是一介平民,實不敢在兄府中久住,恐耽誤兄公事。”

王扶道:“既然如此,賢弟可自便。但今日天晚,且歇宿一夜再走未遲。”於是吩咐府中從人,再收拾一間客房,安排王六住宿。

王六也只得從命,明日再起行。

王扶

又對王六道:“為兄白日需得到官府處理公事。賢弟明日可再做客一日,待晚間為兄回來再與賢弟閒話。”

王六不勝惶恐道:“怎敢再如此?兄之盛情,愚弟已經領受了。還請兄以政事為重,容愚弟自便得了。”

王扶還欲要讓王六多住一日,以表故舊族人之情,王六隻是不肯。

習威見之,便笑道:“既然王六賢弟如此,太守也不必堅持。今王騰已經送到,太守心下歡喜,王六賢弟便可回鄉對王騰父母報喜也。”

王扶便對王六吩咐道:“賢弟回至家鄉之時,可代吾問候故鄉父老。可對王騰父母相言,一切無需操心,王騰在我處,吾將視為親生,定要將他栽培成材。”

王六叩謝道:“兄之情義,塞上村父老將沒齒不忘。”再三拜謝。

次日,王六在王扶家用過早膳,就告別王扶一家啟程返鄉了,王扶已經吩咐家人贈送王六銀錢盤纏,以謝路上奔走之勞。王六不肯受,王扶夫人便道:“此是你兄長愛護族人之誼,你如不收,恐拂你兄長之意。”王六方才收受。

王騰又感謝王六此番護送之意,送其出城外,對其叩首道:“如無叔父相送,侄兒將難以到此也。此恩侄兒當終生不敢忘。”

王六扶起王騰,對其說:“叔父見你的確與眾不同,所以也盡力相幫扶。只是叔父沒多大本事,就只能盡點奔走之勞罷了。見賢侄能夠有此前途,叔父心中也自然高興。賢侄以後當了大將軍,還望就像今日王太守等提攜你一樣,提攜栽培同族晚輩子侄。”

原來王六有一子名王橫,現才五六歲,王六也想要其子能夠出人頭地,此番如此不辭辛苦前來護送王騰,也有此一層原因在。

王橫後來也習武從軍,投在王騰麾下,經王騰栽培,後來也成為華漢一員戰將,因軍功官至一郡太守,朝廷賜金封為亭侯,王六一家也得以光宗耀祖。此為後話。

王騰倒也懂事,見王六拋卻買賣生意,一路如此費心相送,心中也感恩不盡。當即流淚拜謝道:“侄兒焉敢忘本?叔父今日之恩,侄兒日後當泉湧相報。”

於是王六辭別王扶一家,又步行回漁陽塞上村去了。

王六回到塞上村,對村上父老言及王扶太守仁德,塞上村人都深為敬服。見王騰如此受王扶喜歡,願意栽培成才,又不勝欽羨。其中起先僱傭王騰那家村民,也想把其子託付給王扶栽培,對王六提起,王六聽罷連忙擺手道:“平日你等皆譏笑王騰,害怕其飯量大把你家吃窮了,就把人家解僱了。今王太守可不怕王騰飯量大。話說回來,王騰那是萬中無一的猛將之材,王太守才會如此相待。我等村民,子女皆平凡之輩,豈能與王騰相比呢?此事不

可造次。”

眾村民聞此,又自知其子女資質平凡,並非王騰一樣與眾不同,才打消此念。於是王騰自此後便在塞上村揚名,豐樂縣十里八鄉皆知道塞上村有一不凡少年。

王定夫妻二人見王騰已經到了王扶處,聽說王扶十分喜愛王騰,心中才鬆了一口氣。王定道:“我兒王騰能有練就之所,正是上天垂眷,祖宗護佑也。”於是便焚香祭拜上天,又祭祀祖宗。感謝王六相送之勞,又請其吃酒,厚加款待,出銀兩以相謝。

夫妻二人只有王騰一子,自王騰走後,家中略顯冷清。但想到王騰日後當有前途,夫妻二人又心中感到無限寬慰。只盼歲月光陰快些度過,早些間見到王騰長大成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