偽燕太子公孫貴已經決定送歸漢使吳河,便令人將吳河釋放,奉還其節杖,並置備華麗馬車一輛,護送軍士五人。

清晨一早,公孫貴帶領汪謙、吳江等數人,準備為吳河踐行,公孫貴為其置酒西門外。汪謙對公孫貴道:“殿下意欲向漢朝示好,可尊崇其使。”於是公孫貴命御史大夫吳江持太子令前往相請吳江,吳江至,公孫貴慌忙整理衣冠下座相迎,對其拱手為禮道:“大燕拘留上國天使,罪責甚重,然此皆非吾所願也。貴畏服於漢朝天威,特此禮送天使歸漢,以稍贖罪責。”於是令人捧金帛珠寶來,以賄賂吳河。

吳河道:“吾奉漢朝皇帝詔,傳達諭命,生死當不避。今世子能夠有悔悟之心,禮送漢使回朝,吾當奏明漢朝皇帝知之,然金帛萬不可受之。”

汪謙道:“大燕拘留尊使一年有餘,須些金帛,以表世子心中歉意,還請尊使笑納。”

吳河道:“世子如誠心歸服漢朝,便自當可向漢朝進貢金帛。吾此番使命在身,乃為國也,未得漢朝皇帝之命,不敢受一分一文。”

公孫貴無奈,只好從之,便與群下送吳河出王險城,設酒相送之,吳河見酒宴甚豐,便對公孫貴道:“吾使命在身,不可久留,既然世子誠心送吾回朝,吾便可立即起行。”為不拂其相送之意,乃舉酒一杯飲之,便徑直上車。公孫貴慌忙前來攙扶吳河上車,並屢次對吳河耳語,請在漢朝皇帝之前為其美言,以相圖存。吳河正色道:“世子只要誠心事漢,自然可無憂也。”於是離了王險城,向幽州而來。

公孫貴已經禮送漢使歸國,在王險城猶然心下不安,對汪謙問道:“漢使前為我所拘,今番不得已送還,其歸國之後,不知如何言語,吾心下尚憂慮之。”

汪謙道:“拘留漢使,非殿下之為,今番送還,漢朝必然相諒之。”

吳江也上前奏道:“世子勿要擔心,吾弟素來剛正不阿,是非分明,當如實向漢朝稟告,殿下今日以禮相送之意,其必能傳達漢帝也。”

公孫貴正驚疑未定,未幾,又接報道,說漢軍遣使前來招降。

公孫貴聞報驚訝,急忙召汪謙、吳江等人商議,準備迎接漢軍使者,汪謙道:“殿下宜親自出城迎接,以示誠意。”於是公孫貴準備停當,便帶汪謙、吳江、公孫鵠等出城來迎接漢軍使者。

漢軍使者正是撫軍將軍姬超,領英在東部都尉收降燕軍之後,便又遣姬超為使者,攜帶領英招降書信與精騎兩百餘人,並有偽燕丞相歸海衛書信,馳往樂浪郡而來。令邊班持書西蓋馬,招降高句麗國主。

姬超於陸上逢見吳河,見公孫貴禮送吳河回漢,大喜,對吳河道:“公孫貴禮送先生,今必然

誠心歸服也。”

吳河道:“將軍今番傳諭,可成其功也。”於是與姬超告別,又匆匆上路向中原而去。

公孫貴正要出城迎接漢使,又聞知漢軍使者是姬超,便問汪謙道:“潛龍以姬超為使,此是何意也?”

汪謙道:“姬超本為燕將,降於漢朝,得潛龍重用,以為我軍降將之例。今番差其前來,正是為此耳。”

公孫貴道:“既然如此,吾當降順,該如何行之?”

汪謙道:“殿下既然決心降漢,便依照諸侯歸降舊例,獻印綬冊籍軍馬,以成儀式也。以老臣預料,潛龍不會相為難殿下,但軍馬之事,其斷然不許殿下再據之。”

公孫貴聞言默然良久,才對汪謙流涕道:“吾若將王險城三千軍馬交出,則大燕亡於吾手,吾乃大燕之罪人也,恐不得為祖宗所容也。”

汪謙道:“大燕滅國,非殿下之罪也。事已至此,殿下唯有如此方可以全身。”公孫貴便下了決心,依照汪謙之言,令公孫鴻鵠所領三千御林軍,皆卸去衣甲兵器,準備歸順漢朝。

姬超至王險城下,扎住兩百騎,向城上喊話。不多時,只見城門緩緩開啟,偽燕太子公孫貴率領群下二十餘人,手捧冊籍印綬,從城中出,前面降旗陳列。姬超見之微微驚訝,對左右道:“吾勸降諭令方未傳達,公孫貴就出城相降,誠可謂聞風而降也。”左右道:“將軍至此,勸降諭令便已經傳達王險城,公孫貴焉敢抗拒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