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霸道:“不然。今朕攻打襄樊甚急,荊州軍馬,必將全力防守襄樊。朕接得細作軍報,江陵城中不過數千弱旅,韋舟如若突襲江陵,登岸攻擊,必有把握。即便不能攻下江陵,亦可以

全軍從長江順流而退至武昌。”

歸海衛道:“臣所擔憂者,恐韋舟連勝之後,勢必養成驕兵之勢。今聞知揚州水軍將有西進荊州之舉。如若潛龍設計,恐韋舟中計,折損水師。陛下宜令其駐守武昌為宜。”

正商議間,韋舟令人傳回軍報,說武昌水道已經佔據,探聽得江陵防守空虛,揚州懼其兵威,不敢前來武昌。此時正可以水師突襲江陵,一舉而建功。

公孫霸接報,其意便決,將軍報示歸海衛道:“兵貴神速,戰機不可失也。軍師雖然言之有理,然曠日持久,若遷延到隆冬之時,將不利於水師用兵也。況且即便韋舟不能攻下江陵,也能全身而退,無損於軍。”

歸海衛見此,遂道:“既然陛下意決,此戰機不可錯失。便即可令韋舟便宜行事,見機作進退可也。”

於是公孫霸便傳令韋舟,可見機進取。公孫霸仍令軍圍住襄樊攻打。

不過十日,燕軍水師敗報即傳來,公孫霸聽聞得韋舟盡然全軍覆沒,大驚,舉止失措。半晌方恢復正常,不禁又十分懊悔,痛哭流涕不止。諸將聞知,亦心中震恐。

歸海衛遂入見公孫霸道:“陛下水師既然已經毀敗,難以回生。請陛下隱忍敗績之憤,以免三軍士氣受阻。”

公孫霸跌足長嘆道:“朕用兵多年,今此一時大意失察,以致此等慘敗。朕耗費錢糧資材鉅萬,歷時二載,方有此水師,今朝盡皆喪盡,朕痛入骨髓。”

又對歸海衛道:“韋舟統領水師之才,朕與卿皆有目共睹。其軍之銳,東南皆非能匹敵。奈何數日之間竟然全軍覆滅!以至於朕救之不及?”

歸海衛道:“兵者,詭道也。以臣觀之,韋舟只可稱為悍將,不可稱為良將。其軍雖利,所向無敵,然韋舟正是以此敗也。倚仗軍強將勇,便可貪圖建立大功,此用兵者所忌也。韋舟全軍敗滅,也出臣意料之外,猶此可見荊州潛龍,並非無謀無力對付我水師。韋舟兵敗,固然咎由自取,然也是臣等料敵失誤,未能勸止陛下之故也。”

公孫霸揮手示意道:“軍師不必為朕遮掩過錯。今朕水師已經毀敗,荊州必將又復來佔據漢江水道。朕已經無水師,局勢將不利於朕,軍師有何策應對?”

歸海衛道:“韋舟兵敗喪師,荊州賊軍必然復來佔據漢水。陛下現還有水師數千人在漢水,定然不敵。現陛下已經無可戰水師,一時難以攻取荊州。唯今之計,可盡撤漢水之卒,休軍於北岸,與賊軍對峙。現在已經九月快盡,等至隆冬大寒之時,漢水或將上凍,彼時荊州水師難以用兵。陛下便可令大軍趁勢進攻,我軍多出賊軍,可佔先機優勢也。”

公孫霸尋思當前只能如此,嘆道:“

韋舟一時之傑,今隕落長江,蘇啟、鄭通、汪蛟等無一存者,朕豈能不痛惜哉!只恐韋舟之後,朕在無此等精良水師矣!”又聞知遊鱗率部投降荊州,公孫霸道:“韋舟已經兵敗身死,遊鱗又和能為?其出降者,為全三軍之性命,朕亦且寬恕之。”下令厚加撫卹韋舟等陣亡燕軍將士家族,也不責罰遊鱗。

公孫霸問歸海衛道:“今破荊州,尚還需水師之力,朕再訓練水師,以備攻取荊州之用,可乎?”

歸海衛道:“然也。陛下現在還尚有數千水師之軍,可再招募善於水性者萬人,以韋舟之法操練。只可輔助陛下陸地大軍,不可再令出擊賊軍水師也。”

公孫霸點頭稱善,便採納歸海衛策略。命皇甫照在中原山東等處再招募水軍萬人,將漢水上數千水軍,都撤回岸上,選軍中校尉蘇成為統領,且率軍回洛陽,依照韋舟練兵之法,教新兵操練。江中船隻,都運回岸邊。駐大軍於漢水北岸,仍然圍攻襄樊。

領英聞報武昌水師大捷,全殲燕軍。大喜道:“燕軍水師剿除,荊州當無憂也。”隨即傳命張寵、王節,令其領軍重奪漢水。命水師將軍蔡廣、川軍水師統領任康二人領萬軍水師駐守江陵,然後又選江陵城兵馬精良者五千人,親率之,前往襄樊前線助陣。

揚州刺史車安接報武昌大捷,對長史劉察道:“燕軍水師被殲,荊州當不懼公孫霸矣。今吾揚州水師,得以顯軍威也。”

劉察道:“燕軍將領韋舟,半月之內,先敗王節,後破張寵,又逼退潛龍,順流而下,佔據江漢,不可謂不善用兵,當可稱一時悍將不為過。然其迅速敗亡,究其緣由,在於違反用兵之道,貪功冒進,自取覆滅。正如公孫霸,逆天而行,雖強將遽爾敗滅,漢朝有望復興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