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成虎那幫人目前應該在上京,種種跡象都表明他們想要回來,我覺得是個機會..”

任忠平皺了皺鼻子,眯縫的小眼睛中掠過一抹寒光。

“你跟我一起溜達溜達唄,我記得咱三十來歲那陣子,你不是一直嚷嚷著想去延邊看看,嚐嚐正宗的農家泡菜,兄弟啊,三十歲轉瞬即逝,我們再不樂意也阻止不了,但是趁著現在能跑能跳,為啥不把三十歲時候的願望實現呢。”

伍世豪仿若沒聽到一般,繼續拉著家常。

“伍哥,你現在為什麼一點鬥志都沒有了?當初咱們千辛萬苦逃出來,你還記得你曾發過的誓嗎?你說一定要把王者商會連根拔起,可現在..”

任忠平擰著眉頭低吼。

“當年我多大?現在我多大?豪情壯志怎麼可能抵得過歲月的侵蝕,那會兒我單手壓槍跟吃飯睡覺一樣簡單,現在我撒尿不用手扶就得馬上換鞋,能比麼?”

伍世豪抓起酒瓶晃了晃,隨即搖頭道:“這世上啥玩意兒是永恆不變的?就他媽是變化!往前推五年,你能想象到我兒子居然會跟趙成虎家的丫頭片子搞到一起嗎?雖然說一代人是一代人的事兒,可這種情況你讓我咋辦?”

“那就能對不起死去的那些兄弟?”

任忠平咬牙咆哮。

“沒人對不起他們,江湖路本就一步一坎坷,當初選擇走進來是他們自願的,最後喋血街頭同樣是他們該有的歸宿,你我只是運氣好,先閻王爺多偷了幾年時光。”

伍世豪吸了吸鼻子,表情凝重道:“如果你非要說什麼對起對不起,那就當是我老伍背信棄義,我只有一個兒子,我想讓他活的舒心!”

這是他整晚第一次正面回答任忠平的問題,也是他心裡最真實的想法。

面對老兄弟的直言不諱,任忠平怔了十幾秒鐘,最後舉起酒瓶跟對方“叮”的碰了一下,然後喝水似的仰脖將多半瓶糧食酒全都倒入口中,辛辣的酒液順著他的下巴頦滑落出來不少,卻愈發映襯出老頭的孤寂。

“走啦,明早上還得給你兒子看影片、當保安,你離開時候不用通知我,就算通知我也不會送你,拜拜!”

盯盯注視老哥們幾眼後,任忠平笨拙的爬起來,轉身朝出口方向離去。

路燈將他的影子拉扯的又瘦又長,給人一種莫名的心疼感。

“哐鏘哐鏘哐鏘,咿呀歹夫誒,對案不能食,拔劍擊柱長嘆息;丈夫生世會幾時?安能蹀躞垂羽翼!”

走出停車場,老頭像是喝多耍酒瘋似的,雙手比劃成京劇武生的架勢頭,聲音沙啞的吆喝著魯省特有的“高調梆子”,古樸中透著被年代遺棄的滄桑...